—— 到了?
赵时闻言,
抬头看去,
就看到面前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几与墙壁融为一体的石门,石门上方写着一个大大的狱字。
“这就是我的办公场所?”
赵时有些好奇,
“对。”
李士耀便挥手让俩名狱卒费力的将石门推开,然后带着赵时走了进去,刚走进去,便看到灰尘似雾气般蒸腾了起来,赵时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也……”
“太破了吧?”
李士耀挥手驱散灰尘:“所以,老夫一直怀疑怀疑,包黑心是不是跟你有仇。”
赵时不答话。
李士耀便继续道:“开封府狱虽然也属于开封府衙,但是,开封府狱毕竟还属于提点刑狱司,所以,如若是开封府尹或者府牧,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一切管辖在内,但是,如今没有,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开封府推官了,就是他包拯这个权知开封府事,其实也未见得能管得住开封府狱。”
赵时怔了一下,
他好像有些明白包拯为什么非要让他管理开封府狱了。
李士耀却不知,继续摇头道:“所以啊!你不必听他的,你初来乍到,权利又小,前几日便只要在这里坐着,不惹事,清理清理灰尘,后面几日,你来寻我,我帮你打通打通上下关节,让伱可以每日处理几件案子,如此一来,大概三五個月后,你固然还是无法执掌这开封府狱,却大约还是能落一个尽忠职守,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把你调出去,以你的能力,必定平步青云。”
赵时不论如何想,闻言都作了一揖:“通判恩德,下官铭记于心。”
李士耀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咳了一声,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赵推官可曾婚娶?”
赵时抬头看他,
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摇头道:“未有。”然后李士耀便好像更高兴了一些,捋的下颚短胡子吱吱作响:“那你可有中意之人?”
赵时便又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李士耀便更高兴了,念叨着:“你年纪也不小了,纵是没有意中人,也该琢磨着成亲了。”然后主动跟赵时讲了一些开封府衙做事的方式方法,需要注意的规则规矩,这些话真的如果没有亲近长辈指导,许多官员可能得摸索一辈子。
赵时不得不,再次感谢:“多谢李通判。”
“李通判?”
李士耀皱眉摇摇头:“你这小子,怎么还如此生分?”
“那?”
赵时有些迟疑,
叫我一声泰山大人吧!
李士耀却差点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幸好最后忍住了,越是赵时这种人品,样貌上乘的女婿,越不能操之过急,便有些失落道:“那你还是叫老夫一声世父吧!”
世父?
赵时瞪了一下眼睛,世父便是伯父,赵时倒是无妨,就是不知某个跟自己长得像的……
“怎么?”
李士耀看着赵时迟疑,微微有些失望:“你是不愿?”
“当然没有。”
且不论李士耀对自己的帮助,单单是他的年纪,叫一声伯父便绝对没有问题,赵时便乖乖的叫了一声:“世父。”李士耀顿时感觉好像大暑天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世父都叫了,泰山还远吗?
然后便美滋滋的要称赵时一声字,却突然一愣,又惊喜:“赵推官,莫非还没有字?”
字?
赵时愣了一下,他一个后世人自然没有这种东西,然后看李士耀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好像期待什么,便顺嘴便要让对方给起一个,却突然一愣,还是婉拒道:“家中长辈早逝,虽未来得及取字,却已经留下了遗书,只待下官年纪到了,便自然而然会有。”
李士耀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毕竟取字这件事在读书人而言,其实不亚于取名,甚至更重要,有时候非至亲长辈不能逾矩,所以,赵时既然说已经有长辈留下来,李士耀还真不好强行去做,只能又嘱咐了几句赵时:“不急,不惹事,待几日再说。”便转身离开。
李士耀离开后,
赵时连个使唤人都没有,便索性捡了几块破布,做了一个简易的扫帚打扫了起来,正扫着……
砰
便听门口就好像什么东西倒了,然后程毅便浑不顾满地的灰尘,三跪九拜的叫道:“小人给太子殿下磕头。”
赵时一怔,
没好气的:“嘘”了一声:“我真不是太子。”
程毅便小心翼翼的抬头,讨好的讪笑道:“您,您不是,谁,谁是啊!”然后看到赵时脸色好像不像开玩笑,便又急忙叩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请太……请推官老爷责罚。”
“老爷?”
赵时便有些无奈,自己这好不容易把一个动不动就下跪的狄咏,不知怎么就扭转了一些,怎么又来了一个:“我是官,你也是官,而且咱俩如今最多是同级别,你叫我什么老爷做什么?”
程毅头也不敢抬:“推官说什么便是什么。”
正僵持间……
砰
杨川竟然也来了,然后一进门就看到程毅爬成一坨,顿时有些迟疑的看向赵时,好像在问:“我,要不也跪一下?”赵时没好气的骂道:“看我干嘛?还不赶紧把他给我拽起来?”
杨川莫名开心了一下,毕竟,他虽然知道赵时早早晚晚会成为那个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人物,却莫名不想要那个时间这么快到来,撸起袖子,便要去拽程毅,程毅急忙一咕噜爬了起来,摆手道:“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左军巡使了。”
赵时无奈的摇摇头,扭头看向杨川:“你怎么也来了?”
杨川嘿嘿一笑:“这不是担心你初来乍到,没有人手用嘛!”
赵时还未说话,
明明面对赵时可能连一个逾炬的字都不敢说的程毅,却是突然幽幽道:“开封府狱从上到下一共有一百三十四名官员狱卒,每一个都在等着赵推官随意指使,应该不用杨左军巡使操心了吧!”
杨川倏然看了过去,微微眯眼:“哦?加入赵推官想抓一个人,你也要让狱卒去吗?”
“有何不可?”
程毅静静的看着杨川,竟有一种死都不让的戾气:“狱卒也是兵,况且,别说抓人了,只要赵推官想做,就是让我程毅去杀人,又有何不可?”
赵时微微皱眉,
有些头疼的按着太阳穴道:“程押监,麻烦你帮我提一名犯人来。”
程毅一怔,脸上戾气瞬时间消散,整个人乖巧的好似烂泥,应了一声是,便急忙去提犯人,只是走时,好像阴恻恻的看了一眼杨川,杨川一颤,忍不住呸了一声骂道:“小人,早知道我就不帮他递那五十两银子了。”
什么五十两银子?
赵时抬头看他,我怎么不知道,然后皱眉问道:“左军巡使平常很闲吗?”
杨川一怔,讪笑道:“我,我这不是想跟着您多学俩招吗?”
“跟我学什么?”
正说着,
砰
“推官。”
程毅竟然已经回来了,
身后押着一名足有一米九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