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颜带着三个人一路朝东,过了恶狗岭,遍地尸骸,到处都是僧兵暗色调的袈裟和佛衣。
当然,游弋的煞气也扑面而来,满地的冥刀和冥箭也暗示着,五行军在这里也损失惨重。
史刚观察了一眼四周,朝三人道:「从这战场的痕迹来看,主动权牢牢地掌控在我们手中呢。僧兵死伤的人数,远在我们的人之上。我记得秃子布置任务的时候说过,这守黄泉路的差事,正是他的火部人马。到底是五行军的精锐,佛国人至少在这里进行了几十次大规模冲锋,但最终还是被拦在了恶狗岭。」
阿雅笑道:「那是当然。火部人马是跟着恶鬼兵团出来的,乃是当年起兵时,跟着先生最久的队伍,战斗力自然不一般。依我看,这里要是让你来守,可能就守不住了。」
史刚也不生气,淡定一笑道:「我承认,领兵打仗我不在行。可话说回来了,咱们五行军里,可从来不缺善于领兵的人啊。木爷,秃子,岳敖和小毒王自然不用都说了。后面还有昆仑狐、獳天以及那小道阿丞呢。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苍颜道:「每个人的角色当然不可能相同,毕竟,人得性格和能力不同。我倒是觉得卜哥很看重史刚,鉴于你是第一个跟着卜哥混的兄弟,你没发现卜哥给你的任务都是那些秘密且重要的差事吗?」
小姝笑道:「这就好比是骠骑将军和金吾将军了。领兵在外征战杀戮的将军是将军,守护在主公身边的大将谁说不是将军?」
史刚笑道:「还金吾将军,太抬举我了。我和罗卜那是过命的交情,我只知道,他需要有人往前冲时候,我第一个上就行了。可真要让我领兵千万,我可能还真做不到。有朝一日,若是咱们得了这天下,列土封疆,封侯拜相我就免了,只要卜爷在哪,让我跟着就行了。」
四个人知道了冥间的局势已经趋于稳定,这才把一路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一边闲聊着,一边沿着黄泉路上满地的尸骸继续往东追寻,又前行了几十里,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弥天的黄沙。
大战还在继续之中,嘶吼声嘈杂混乱,战线一眼望不见天际。
小姝一看见这种阵势,马上就兴奋的不能自已,恨不得马上冲到第一线去。
四个人刚靠近战场,就看见一队人马从战斗力撤了出来,而且,带兵的不是别人,正是马赛克。
马赛克是牛奋带出来的,他们这些人还是习惯老称呼,一见苍颜便称呼大小姐。
「大小姐,你们都回来了啊!」马赛克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苍颜赶紧追问战场形势。
马赛克告诉几个人,如今佛国仅剩下的二十多万人马抱成了一团,在做最后的负隅顽抗。而罗卜、木头和秃子,合兵八十多万人,将佛国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全歼只是迟早的事。但这伙番僧也确实狠,顽强死守,五行军是每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史刚笑问道:「既然斗战正酣,你小子怎么撤出来了?该不会是胆怯了吧。」
马赛克知道史刚在调侃自己,便解释道:「罗先生预感,战斗到最后一刻,佛国高层可能会丢下自己的人马,涉水过冥海,朝南赡部洲出逃,所以,提前让我和鬼王从东西两线准备冥船,以防万一,势必要把佛国人全歼于此。」
苍颜赶紧问道:「那罗卜现在何处?」
马赛克回身一指道:「东线吃紧,兵力最薄弱,所以,先生一直都在东线作战呢……」
四个人闻言,不再寒暄,和马赛克拱手告别,急忙朝东奔去。
战斗到这时候,每一秒钟,都有数十人在死亡。
虽然五行军还在
继续攻击,但显然要想啃下这么多垂死挣扎的人马,
还需要些时日。
我不禁对自己的「格杀勿论一个不放」的命令有些后悔,倒不是不想将这些番僧赶尽杀绝,主要是这旗号一打出来,僧兵们自知活命无望,就算吓破了胆也都开始拼了命。
「卜哥!」正在这时候,苍颜等人赶来了。
分别时,还是前途未定。
再相逢,已然重回雄风。
当然,这一切她们两个居功至伟,若不是她们历尽艰难险阻让七爷恢复了记忆,恐怕现在我们都已经成了不灭和弥陀的刀下聻魂了。
「卜哥,穷寇必杀是对的,但归师勿掩啊。」苍颜朝我道:「这些僧兵固然可恨,但你若是逼的太急了,反而给他们涨了气势,让五行军徒增损失。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二十几万人啊。」
「那以你之见呢?」
「当然是把他们拧成一股绳的这劲头卸掉,分崩离析,再逐个击破。」苍颜道:「鉴于你已经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不好朝令夕改,但此时你请地藏王菩萨出面,以他的口吻朝你请求,准许那些投降的僧兵免于一死。但这些僧兵,从此要归于地藏禅宗门下。如此一来,我料想至少会有一半的僧兵马上束手就擒。这样我们的人也不至于死伤无数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出身确实能决定一个人的眼界,苍颜这个「大地主的闺女」简短几句话,就替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我们还给你带来了三个消息。第一,弥陀没有援军,佛国人把他当成了弃子。第二,阿閦佛从南极琰浮回佛国了,不知道此人身份地位如何。还有一个消息,我判断着其中藏着猫腻,弥勒兴兵二十万,奔着西牛贺洲北境去了,号称要杀了不灭。」苍颜言简意赅地朝我说道。
一听道这个消息,我顿时惊愕万分。
佛国这是终于要把伪善的面孔撕破,直接露出本性来了。
杀了不灭只是表现,要摧毁我东方阴阳两仪才是本来目的啊。估计着,他们原本是想让不灭死在战斗中的,可不灭没能如了他们愿,撤回了西牛贺洲,以至于他们现在只能亲自登场了。我们这些人,多是五行修为出身,没有两仪,何来阴阳啊,没有阴阳何来五行啊。若真是乾坤对调,阴阳失衡,不管是从此长期黑暗还是长期白昼,这对于我们在这些修道者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这个消息太及时了!」我冷声道:「不成,我得去助不灭一臂之力去!」
「助他一臂之力?」众人不解,忍不住骂道:「这老东西,千刀万剐都不冤枉。」
虽是如此,可仇恨和三界相比,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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