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姝婳一时也是想不出什么挣钱的法子,只可以去山中拼拼。她顺着回忆中的小道,往山中走着,山谷中林木多半堆雪,山风一吹,落她一身。
云姝婳也不气馁,她找了根枯枝,作简易手杖,用来探道极方便。
绕许多道,眼前景色这才豁然开朗起。
这处山谷还是当初云会勤在时带云姝婳来玩过。
野梅放肆绚烂,美不胜收。野梅树底下,还有许多云姝婳可以叫的上名儿的中草药。
云姝婳在原先小时候也是跟随着爷、奶在山村生活,山村生活贫瘠,没有什么乐子,跟随着爷上山认识许多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这都是钱呀!
云姝婳恨不能扑上去好好亲亲。
云姝婳深吸气,她这具身子小胳膊小腿,好多野梅全都摘不到,只好掰扯了些低的枝干,抑或是拣地面的落花,放筐子中。
野梅不单长的好看,还能泡茶,能晒干入药。
放好野梅,云姝婳又在梅树底下扒拉半日雪,现出许多中草药的全貌,果然,这儿的气温非常适宜一些中草药的生长,杂乱长着。
虽说如今是冬季,对好多中草药来说并不是适宜的采撷季节。可云姝婳还是兴奋的吹口哨,她在这堆药中看见了白麦冬。
这可是个好玩意儿,去热,养肌,浑身都是宝。
就是她今天来山中就是探探道,瞧有没无什么发财的门道,并没有带上工具,冬季土冻的结实,凭她这小胳膊小腿,挖不出白麦冬可入药的地根来。
云姝婳也不恼,又拣了点落梅,采了点山菜,把筐子装的压弯背,才缓慢下山。
方进村头,就看见有个穿着褐色袄子的小子冲她飞跑来。
“姝婳姝婳,可算寻着你了,”小子看上去10岁,戴顶小帽儿,看上去很精神,“你快快回你家瞧瞧去吧,你幺妹跪院中,这多冷呀,跪出毛病来咋办!”
云姝婳一听便急,要向家跑,那小子赶紧夺过云姝婳背上的筐子,“我帮你拿着,一会送你家去。”
“哎,谢谢。”云姝婳原身回忆里有这人,是村中平日玩的还不错的伙伴,叫容奕的,为人算老实。云姝婳担忧幺妹,也不和他废话,丢了手杖径直向家跑
气喘嘘嘘跑至家里,云姝婳感觉心肝肺都快跳出来了。
这具身子太弱,体力跟不上。
云姝婳一眼就看见跪在院正中的云樱花,稚童背对着她,跪在冰凉石板上,肩头一抽一抽的,瘦削身形晃晃荡荡,显而易见快坚持不住。杨哥儿的声音从正房传来,已哭的踹不上气:“奶,你就饶了二姐姐!”
“樱花!”云姝婳咆哮,向前一把把幺妹从地面捞起来抱住。
云樱花见是长姐,身子一松,究竟年纪还小,哭的委曲:“长姐……”
云姝婳原先疲累的身子中只觉的生出无穷的怒。
这到底是咋样的至亲,非要把这一家人小娃娃全都磋磨至死才罢休?
“啃。婳姐儿回来了呀。”竹帘一掀,云徐氏似嘲似讽的话和蛇一般钻入耳,一个人影叫着“长姐”快速从正房跑出,正是云白杨。
云徐氏手上抄个暖手,看院中抱团的姐弟三个人,只觉的爽快,抢在云姝婳开口前发话:“你也不要觉的我这当奶的又虐待你们。你要先问下,樱花她干了什么。”
话落,长房的竹帘也掀起,小徐氏愁眉苦脸的一掌撩帘,一掌捶腰:“婳姐儿,这樱花也太毛手毛脚,刷你们二房几个碗,居然把我家里的碗都碰碎。大娘方才拾掇半日,手全都划破几道。”
她举起手,给云姝婳瞧她手上几处包好的地方。
“长姐,我不是存心的!”云樱花小脸煞白,哭的黯哑,“我在水池边洗碗,不清楚谁了我一把……”
云姝婳一把抓住云樱花出自本能藏起来的手上,血迹斑斑,居然也是划了许多口。
云姝婳挺直了腰杆,她的眼中好像有火在烧。
“咋,打碎我家碗,我当奶的还是不可以教训?庄户勤俭,樱花这打碎那样多碗,任谁讲出去也不会有半分话。”云徐氏讥笑,冷眼看着云姝婳姐弟三个人。
“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呀,就樱花这样搞,打碎多少钱呀!”小徐氏满面为难的看着云姝婳。
“多少钱!”云姝婳冷脸,看着云徐氏,“我把碗赔你们。”
云徐氏压下唇角:“家里头的碗可多呢,全打碎了也没有地方吃饭了,又要去县城中买,来回又是路费,至少1两钱。”
云姝婳来回看着云徐氏和小徐氏那快藏不住笑的脸:“1两钱是么?作梦!”
云徐氏和小徐氏刹那间变脸。
云姝婳搂紧弟、妹,看所谓至亲:“一个碗,也不过5厘钱?家里头爷、奶,大伯大娘,小叔,姑,再加上白棋堂兄,莲花堂姐,白栏堂弟,没有旁人了吧?统共45厘钱,加上路费,70厘钱顶天!奶开口便要1两,叫人家知道了,还觉得咱家的碗镶金子!”
云徐氏和小徐氏惊呆,她们还没有算出统共要多少钱,就这样一会,这贱丫头便把钱算出来了?
“姝婳算的没有错。”
随着声音,一个身段颀长的男人迈步进院门。
云徐氏和小徐氏的眼瞬时便亮:“棋哥儿!”
男人轻轻笑着,对着云徐氏和小徐氏拱手:“奶,母亲。”
来人正是云家长房的骄傲,云白棋。
他今天恰好歇息,从乡镇中回家里头,还没有进门便听到隔屋的堂妹云姝婳侃侃而谈。
云白棋特特瞧了眼那当初一向不起眼的堂妹。
小娘子还是他回忆中的面黄肌瘦。
可好像又是有哪不一样了!
云白棋蹙眉,他才到家,还是不清楚家里头发生的事,开口说:“姝婳,你这是干嘛……”
云姝婳这才草草和云白棋打招呼:“大哥哥。”
她一掌搂着云樱花,一掌搂着云白杨,对云徐氏说:“一会我会把钱给奶送去。奶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已分家了,要是樱花和杨哥儿平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仅管和我说,自有我这长姐来管教!”
云姝婳撇下话,径直带两个娃娃走了。
云白棋楞住了,眉头愈蹙愈高:“分家?”
云徐氏听出云姝婳话中的意思了,这是叫她别多管闲事!她才要大骂,见孙子有疑问,把脏话丢到一边,先和云白棋把分家这事好好讲一通。
自然,以云徐氏的角度来瞧,云姝婳姐弟三个自然是白眼狼,云徐氏好一顿骂。
小徐氏什么全都没有说,就是站在一边,慈和的看着儿子。
云白棋愈听眉头蹙的愈高,听到最终已是忍无可忍:“荒谬!真是荒谬!姝婳这妮子到底是谁给她的胆量,居然敢带幺弟幺妹单成一房!真是胡闹!”
他在院中阔步的转了一圈圈。
云徐氏看着孙子的模样,有点傻眼,觉的自己好像办了什么错事,说:“他们爱分出去便分出去呗,奶看着那一家人丧门星,心烦。”
云白棋停下步伐,带最终一点盼望,问说:“分家这事,走户贴了么?”
要是没有走户贴,他还能说是小娃娃不懂事理胡闹,不管咋着先把脸面圆来。
“走,走了。”云徐氏再咋也知道,事不大对劲了,讲话也略磕巴了点,“怎,咋了?”
“家里头不养幼僮,恐座师觉的我刻薄。”云白棋只觉的脑门红筋直跳,他深吸了口气,说:“算了,事到如今,分便分了。到时要是上边问起,仅推说二老给不懂事理的孙女儿伤透了心才决心赶他们出房,什么丧门星之类,奶你从此不要再说了。”
云徐氏见孙子郑重其事,虽说有一些不大理解,可也接连保证:“不再说了。”
小徐氏一知半解,可见儿子眉头紧锁的样,也知道事好像牵掣到儿子身上,心头对二房那几个娃娃又恨上二分。
云姝婳领着云樱花和云白杨回二房,云樱花进屋便又要给大姐跪下。
云姝婳一把拉住云樱花,眉宇严肃:“你知道你今天错哪了么?”
云樱花的泪又漫上了眼圈:“樱花不该,不该不当心……”
云姝婳疼心疾首的轻轻拍了下云樱花的胳膊:“樱花,你个蠢娃娃,咱已分家了,你不必再怕那老妖婆了!你记住,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云家的人要寻你茬,你千万别听他们,闹就行,他们没有权利管教你,凡事有大姐撑腰!
今天云姝婳气急了,径直“老妖婆”三个字骂出口。
云白杨在一边举起小嫩手:“杨哥儿也是给二姐姐撑腰!”
云樱花眨了一下眼,泪滚下,她却是努力现出个笑:“恩!樱花知道了!”
云姝婳心疼的搂住云樱花,给她把手上的碎伤口料理了下,得亏不深,该没有什么大碍。
令小女生哭成这样,云姝婳这21世纪老妇人的心也是好痛呀。
哄着幺弟幺妹睡了觉,云姝婳这才觉的累的不的了,正想歇会,后院门那却是传来细细的声音,好像是叫着她的名儿。云姝婳认命的叹息,从土炕上遛下,穿好鞋往后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