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婳便没有指望这二位可以给压岁钱,叩头拜大年无非是走形式,磕完便领着幺弟幺妹要走,气的云徐氏凶悍拍桌,想骂,又想起云姝婳身上那股豁出不要命的劲,心头一紧,眼巴巴的看着云姝婳领着幺弟幺妹潇撒的出了,心头不要提多不的劲了。
没有出院门几步,后边云莲花追上,还抬手拦住了她们。
云莲花妒忌的看着云姝婳一身新衣,仿佛头一日发现,她这堂妹长的比她好看多了……不,兴许她自个早就意识到,因此才有意无意的对这堂妹喜欢不起。
“买完新衣裳,分家的钱便用光了吧?”云莲花酸不遛求的讲着,把云姝婳从头到尾仔细端详,“我瞧你们三个开春拿什么去买种!”
云姝婳笑的顾盼生晖:“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烦忧令下,咱们还要去串门拜大年。”
云莲花刚又想耍横,可看见云姝婳那意味深长的笑,云莲花出自本能的便倒退一步,警觉的看着云姝婳:“你想干嘛!”
云姝婳笑而不语,绕过她走了。
要说云姝婳最想给谁拜大年,必定是云七叔家无疑了。她领着幺弟幺妹轻车熟道的去了云七叔家。
云七叔云七婶也该领着娃娃去拜大年的,然,虽说未约好,却是仍旧很有默契的留在了家里面等着云姝婳来拜大年。
“小七叔小七婶,兰花姐,小白桥,咱们来拜大年了。”
还没进院,云姝婳欢快的声音便已飘进小院。
云七婶笑着迎出门,赶巧碰着云姝婳领着幺弟幺妹进院。
云七婶只觉的眼前一亮,惊喜笑说:“诶啃,我家姝婳樱花,这是仙子下凡吧,还有杨哥儿,这肯定是仙子边上的小仙僮了。”
云樱花有点不好意思,云姝婳却是给夸的脸皮全都有点厚了,呵呵一笑,拥着云七婶进屋门。
一时候里屋中全是相互叫“过年好”的声音,一派跟乐融融。
云七叔倒了几杯子水,搁到姐弟三个人手边。云七婶取了三个红信封,塞进姐弟三个人怀抱中:“这可是给你们姐弟三个压岁的,不可以推让呀。”
云姝婳顽皮一笑:“不推让。”却是又从怀抱中摸出厚信封,塞进土炕上玩脚丫的小白桥怀抱中:“这是为我父母给小白桥压岁,小七婶也不可以推让呀。”
云七婶嗔说:“你这娃娃……”
小白桥过年刚3虚岁,断奶没有多长时间,却教的非常好,知道收下钱要说谢,咬指头萌萌的谢大姐。
云姝婳抱着小白桥亲了口,引的小白桥直乐。云白杨就有点吃醋,也要大姐亲他,云姝婳呵呵笑着亲了口云白杨,小白杨这才满意。
又说小半时辰,云姝婳觉的时间也不早了,小七叔小七婶他们还要带兰花姐和小白桥去拜大年,就起告辞,要带云樱花云白杨家去。
云七婶又抓了把葵花子和花生米,把小白杨和樱花的口袋儿装的满当当的:“取回家里面吃。今天我还要领着你兰花姐见几人,否则便在家里面陪你们了。”
一边安静坐着的云兰花面色变的涨红,低下头绞帕子不讲话。
云姝婳瞧瞧今天收拾的分外美丽的兰花姐,秒懂。
这,这就是传闻中的过年相亲?
这个年代,实际上即使是谈婚论嫁的男女也是不可以见面的,只是云七婶心疼娃娃,不想要女儿盲婚,总要叫女儿自个相中才可以。因此乘过年走亲戚的时机,领女儿去转转,在冰人那见个面,也不算太出格。
云姝婳后槽牙有点痛,她兰花姐这才15岁,搁现代社会正是才上高中,花一样的年纪,如今居然就已谈婚论嫁。
还要习惯这古时的习俗呀。
云姝婳心头感叹,琢磨着等等她香胰皂皂荚化好了,要给兰花姐拿几块出,只当给兰花姐添妆了。
领幺弟幺妹回家,云姝婳往桌上也摆了两个果盘,一个果盘放些当初在县里中采办的果儿,另外一个果盘放了些糖和葵花子。
她见小白杨看着装着糖的盘,想吃的模样,好笑的嘱咐他少吃一些,多了就会烂牙齿。
小白杨一副唯怕大姐反悔的样子使劲点头。
一会就有樱花的小玩伴来串门。6岁的小娘子穿着蔟然一新的衣裳,站在院门边有点迟疑,抬脚尖往院中瞧,恰好和云姝婳的目光打对头。
小娘子给吓一大跳,瞬时缩回头。
云姝婳想起某种小动物,忍笑说:“这不是耿婶儿家的小颖么?你是来寻樱花玩的?”
小娘子羞答答从门边走出,点头,瞧瞧云姝婳,觉的春大姐姐好好看,丝毫都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凶神恶煞,她说:“春大姐姐过大年好,樱花在家么?”
云姝婳笑着一点头,招呼小颖进屋玩。
小小颖有点局促的进屋,樱花正和小白杨在土炕上玩纸牌,见到小玩伴,眼一亮:“小颖你来了。”
见樱花,小颖便活泼了许多,凑上去和樱花讲话,说:“樱花你今天好好看呀,这衣裳是你大姐给你做的么?”
樱花下炕,坐在小凳上穿鞋,冲小颖甜甜一笑:“不是,是长姐从县府给我买的。”
小颖便羡慕不已的摸樱花的衣袖,又是有点局促,颓靡的扯了下自个衣裳:“我这衣裳是母亲改的我姐的旧衣,好羡慕你呀,不必穿大姐的旧衣。”
云樱花就不晓得该咋说了。
小白杨在一边伸脑袋:“杨哥儿也有新衣裳。”还显摆的在小颖眼前转了圈儿,惹的小颖嘻嘻笑起,把方才那一些小惆怅放到脑后。
云樱花要和小颖出玩,云姝婳往小颖樱花衣裳口袋儿中各放了把糖,笑嘻嘻的嘱咐:“小娃娃不要吃过多糖,晚间记的涮牙。玩的开心点呀~”
要知道,对小娃娃来讲,一口袋儿的糖是最叫人开心的事,两个小玩伴手拉手跑出。
没有过多长时间,安大丫那大嗓子的妮子就来串门,扯着云姝婳叽叽咕咕说半日,非要问云姝婳的衣裳是从哪买的,直嘟嚷回便叫她母亲也给她买一身。
走时安大丫非常自觉的从桌上取个果儿,啃着走了。
云姝婳见小白杨好像有点无趣,就上了土炕,和小白杨玩起了纸牌。
即使玩着纸牌,小白杨也明显有点走神,总是心不在焉的发愣。
云姝婳关心的摸小白杨的脑门,说:“杨哥儿哪不舒坦么?”
云白杨摇头,说:“长姐二姐姐全都有好友,无人来寻杨哥儿玩。”
云姝婳瞬时便想明白,男娃总是喜欢跟随着比他大一些的人玩,先前云白杨总是跟随着云白栏玩的,打从云姝婳落水给撵出家门后,云白杨便再也不跟在云白栏腔后边转了。
云姝婳摸云白杨的头,也给他装一兜糖,说:“无人来寻你玩,你能去寻他们玩呀。记住,要是他们把你当好友,是不会欺你的。
要是他们欺你,那种好友不要也好,杨哥儿知道么?”
云白杨歪头想半日,点头:“大姐的意思是,我要寻对我好的人,不欺我的人当好友么?”
云姝婳亲云白杨一口,夸说:“我家杨哥儿真聪明,长姐就是这意思。”
云白杨终究舒展眉头,揣着糖寻好友玩去了。
云白杨满面与有荣焉的样子说:“……萧远沉,这名字好听吧?”
又满面崇拜说,“远沉哥明白好多东西,我不明白的他就行细心的和我说,也
不发脾性。”
云姝婳见幺弟又开朗起,听幺弟的描述,这萧远沉倒也个有耐性的孩子,才舒口气,含笑点头。
“萧远沉……”云樱花偏头想,“我仿佛见到过他,先前和小颖在一块玩,小颖的帕子给吹到树桩上去了,还是他帮忙取下。”
不错,优秀品质里又加条助人为乐,云姝婳点头,觉的幺弟跟随着这种孩子玩,总比跟随着云白栏那小混世魔头玩好。
用过午餐,有了新友的小白杨又出门寻他“远沉哥”玩去,云姝婳哭笑不的,瞧幺弟这急劲,他要是个小娘子,还当是去会情哥哥。
想到“会情哥哥”,云姝婳也不知她兰花姐的相亲咋样,兰花姐历来脸薄,要是她去问,定然不跟她说。
云姝婳八卦了会,又想起近来时常出门,行踪诡谲的小姑妈云玉女,这一名“会情哥哥”明显便大胆许多。
云姝婳思维发散,乱想好长时间,直至云白杨惊慌的哭叫声把她拉回心神。
“长姐,你快和我去瞧瞧!”小白杨哭,身上还有许多血迹,云姝婳心头戈登下,给吓的不轻,近乎是跳下炕来扯着小白杨直瞧,“宝贝儿你是哪受伤了呀?”
小白杨哭的声音全都不稳:“不是我,是远沉哥。白栏哥哥拿石块,砸破了远沉哥的头。”
这可不是小事!
云姝婳赶紧穿上鞋扯着幺弟便向外跑。
得亏地方离家不远,去时云白栏已跑。云樱花和小颖也在,萧远沉依靠坐在树底下,脸面上全是血,云樱花正眼中含泪,拿帕子帮忙擦着萧远沉脸上的血,小颖在一边给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