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云昭的神色过于生动,冯云瑾没忍住轻轻一笑,“昭仪是不是也觉得不太妥当?”
宋云昭还真的挺认真的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也不能说是不妥当,安姑娘是太后的亲侄女,以太后娘娘的身份地位,给自己的侄女过生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像这样的权势到顶的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古代史上比这荒唐的多了去了,反正宫规又没说不许太后给侄女过生辰,但是庄妃主动提起这个就很微妙了。
“昭仪说的是,妙就妙在庄妃娘娘主动提起此事。”冯云瑾意味深长地开口。
宋云昭看着冯云瑾,“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只是一个小道消息尚不知真假,好似王家跟安家要联姻。”
宋云昭:……
对上宋云昭一脸无语的神色,冯云瑾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笑着说道:“这件事情虽然还不知道真假,但是如果是真的,就至少说明一件事情庄妃娘娘坐不住了。”
宋云昭明白冯云瑾话里的意思,这宫里能让庄妃坐不住的人是谁,当然是自己。
如果王家跟安家联姻,那也就代表着太后会站在庄妃这边,如果庄妃真的对自己下手,太后必然会庇护她。
这就是交易。
不管安疏桐在书中有多厉害,但是现在她只是太后的侄女,又不是皇帝的嫔妃,这后宫轮不到她出手,一旦她真做点什么,只要留下痕迹,那前程可就不好说了。
以安疏桐的聪慧,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伸手,而秦溪月更是滑不留手,别看跟庄妃走得亲近,但是这种事情上就算是她要对自己下手,也绝对不会跟庄妃联手,这不是把把柄主动送上门吗?
人心不齐,庄妃就很有可能要自己动手,但是她得给自己先找个后路,太后不喜自己,自然是最佳人选。
“王辅相在朝中沉浮多年,陛下与太后一族关系如何,心中岂能不知。只怕这个消息是个假的,不过能放出这个消息,说明庄妃可能真的要做点什么。”王玄范一直是左相的拥护者,左相跟太后关系平平,与固恩候一族更是毫无往来。
王玄范跟左相现在又没有反目的意思,肯定不会与安家联姻。
王家与安家联姻之后,一旦左相一派与太后一族裹在一起,皇帝只怕对左相心怀不满,朝务之上会倾向于右相,这可不是左相愿意见到的局面。
而且,像是左相这种书香门弟,也一向看不起固恩候这种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冯云瑾思量着宋云昭的话,宋昭仪不认为王相会跟安家联姻,她心中若有所思,半晌才开口继续说道:“假如不联姻,那么放出这个消息的目的最终为了什么?”
宋云昭笑,“怕是为了我啊。”
冯云瑾看着宋昭仪,听着她自嘲地说出这句话,心头不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别人都看着宠妃如何风光,却不知道这背后如何凶险。
“昭仪,既是这样,您可得提前防备起来才是。”
宋云昭点头,看着冯云瑾道:“如果庄妃真的要给安疏桐办生辰宴,你是怎么打算的?”
冯云瑾无奈叹气,“嫔妾人微言轻,怕是要走一趟捧个场地。”
宋云昭看着她无奈的样子,她也想找机会让冯云瑾升职,但是奈何没有好机会,她想了想说道:“暂时也只能委屈你与她们周旋,可惜眼下并无良机……”
冯云瑾的父亲是武官,不管是韩锦仪升职,还是舒妃恢复加封,那都是他们的父亲立了功,连带着她们跟着荣耀。可是冯父那边,她委实帮不上忙。
想到这里,宋云昭微微一愣,然后看着冯云瑾问道:“这次镇北王出征,不知道冯大人可有跟随?”
冯云瑾摇摇头,“本来是要去的,不过因为军演的事情我父亲留在了京中。”
冯云瑾也是无奈,只有出征打仗才有立功的机会,偏偏京中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以她父亲的年纪,失去这次机会随军出征,想要等下次只怕更为渺茫。
宋云昭瞧着冯云瑾虽然带着笑但是眼中却带着几分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冯大人只怕对这样的结果也很失望,武官晋升本就不易,机会不多。
想到这里,她看着冯云瑾慢慢说道:“这次军演的事情皇上很是震怒,京卫那边怕是要有大动静,冯大人做事一向稳重,未必没有良机。”
冯云瑾心头一动,看了宋云昭一眼,想要再问一句,又压下自己的冲动。
皇上对军演不满人人皆知,但是京卫如何处置却有各色流言传出,没有人能预料皇上到底会怎么做。
宋昭仪这话分明就是给她传递了消息啊,冯云瑾的心一下子变得火热起来,压下心头的喜悦,开口说道:“昭仪这话我记心里了。”
宋云昭浅浅一笑,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反而又说起庄妃的事情,“不管是你也好,还是锦仪也好,如果真的要办生辰宴我是不会去的,但是你们要格外当心。如今你们与我走的亲近些,别人不好直接对我下手,怕是会盯上你们。”
冯云瑾听着宋昭仪没提起陆嫔,就知道昭仪可能也会猜着陆嫔不会去,就点头说道:“昭仪放心,我跟锦仪都会小心的。”
说完正事,冯云瑾也就不再打扰宋云昭休息起身告辞。
出了忘忧宫,冯云瑾顺着宫道前行,不想正碰上难得出来走动的婉妃,只能上前行礼,“嫔妾见过婉妃娘娘。”
早就听闻婉妃一直在养病,多数人都以为是托词,毕竟这位婉妃娘娘一年中倒有半年都是在养病的,习以为常也就不当回事了。
但是现在瞧着婉妃这神色,冯云瑾心头梗了一下,烈日之下,婉妃的脸色白中透着青,整个人比以前更加消瘦,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让她吓得心口一跳。
婉妃侧过头,打量一下,这才说道:“原来是冯小媛,你这是从忘忧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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