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宸怕了,怕容家会夺他的江山。
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谋划着将整个容家都除去,这样,他才可以高枕无忧。
而如今想来,却是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
容昭的性子是何等谨慎,更遑论战场之上。
敌军已经败北,却又为何会突然反扑?
所以容蓁怀疑,容昭的死,极有可能就是皇室蒙蔽世人的阴谋。
至于那所谓的副将,也八成就是楚南宸或者楚天煜安插在容昭身边的眼线。
从容昭离开盛京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想至此,容蓁开始落笔,不多时娟秀的字迹便布满了几页信纸。
信中表述了几句她对容昭的思念,剩下的,便是让他多留心,更是隐约提及了几句容昭的副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容蓁知道,容昭可以明白,也必定会升起警惕的心思。
这是兄妹二人十几年培养出来的默契。
停笔,容蓁对着门口唤了一声,“凝霜”。
凝霜很快便推门而进,手上还端着一碗鸡汤。
晚膳时候容蓁基本没怎么动筷子,繁霜担心她的身子,便特意熬了鸡汤送来。
容蓁一笑,随即将已经折好的信纸交给繁霜,开口,“将这个交到丹砂姑姑手上,告诉丹砂姑姑切记小心。”
繁霜还是第一次见容蓁这般认真,当即郑重点头,“郡主放心。”
“嗯,去吧。”
繁霜出了门,容蓁才拿起汤匙,尝了一口凝霜送来的鸡汤。
温度刚刚好。
味道,也是熟悉的味道。
*
深夜,皇宫,临和殿。
楚天煜已经在桌案前坐了足足小半日,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重生了。
明明上一刻他还因为被容蓁算计,丢了皇位丢了命,最后只能带着满腔不甘愤然离世。
可不想,下一刻,他却是回到了顺和十六年的三月十二这一日。
这时候,他还不满十六岁,未封王立府,住在宫中。
五年……
他竟然回到了五年前!
“我帝运在身,却憾然离世,如今,就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么?”
这般离奇之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楚天煜更加坚信,他就是那个上天选定的天命之身。
大楚江山,只有在他手里,才可以繁衍万年,百世流芳。
亦或者说,也只有他,才能让整个天下重归太平。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楚天煜自顾自的开口,“既然上天都助我,那么这一世,我必要江山美人兼得!”
想起容蓁,楚天煜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那直击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仿佛还在不住回荡。
他到底是低估了容蓁的狠心。
可饶是如此,却丝毫不影响他对容蓁的痴迷。
更甚者,对容蓁的渴求又强烈了几分。
容蓁于他,早就如同皇位一般,深深扎根在心底。
所以上一世,哪怕是死,他都想要带着容蓁一起。
眸中闪过浓浓的势在必得,“蓁蓁,你只能是我的。”
没有前世那些血腥的家族恩怨横亘在二人之间,楚天煜笃定,容蓁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其实,说起来,前世,他只差一点点就成功了,可最后却被王骆那个废物破坏了全部计划。
想到王骆,楚天煜眸中闪过一抹杀意,随即却是压了下去。
如今的他,羽翼未丰,王骆,还杀不得。
暂且再让他多活一些日子就是。
*
翌日。
容蓁刚刚起身,便听繁霜说东陵侯府的人来过了,只不过不是东陵侯,而是昨日对二人许诺必定会给容王府一个交代的姚氏。
容蓁早就预料到,这等有损颜面之事,沈烨自然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他丢不起这样的人。
不仅不会出面,只怕这几日早朝都要告假了。
“郡主,奴婢还听那姚夫人说,东陵侯将东陵侯夫人禁足了数月,就连伺候的下人都撤了大半呢。”
容蓁笑笑,“可不止如此,只怕姜枳的当家主母之位,都要坐不稳了。”
姚氏,可是个有心思的,这般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如今姜枳有错在先,所以就连南平侯府都不能说什么。
而没有了南平侯府照拂的姜枳,自然不会是姚氏的对手。
不过,这些容蓁倒是不很在意,她更想知道的是,上一世那个掀起不小风浪的东陵侯府嫡出大小姐,如今到底如何了。
“繁霜,你去查查东陵侯府的大小姐。”
繁霜是容蓁的心腹,为人机灵,也有几分功夫在身,行事更是颇为周全。
所以上一世的容蓁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
她的手下,能用的人太少了。
这几年,她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部署筹备。
仅凭繁霜一人,未免太过单薄。
繁霜一怔,“东陵侯夫人的独女么?”
容蓁摇头,“不,是沈烨已逝的原配夫人所出的嫡小姐,名唤沈云湄。”
沈云湄是沈烨还是三品侍郎的时候,原配夫人生下的女儿。
只不过,沈烨的原配夫人却在生产时难产而亡,沈云湄自此也被视为不祥之人,被沈烨扔到了后院里自生自灭。
如果不是沈烨的原配夫人对府中奶娘有恩,只怕沈云湄早就烂死在了东陵侯府的后院里。
容蓁清楚记得,上一世沈云湄坐稳信王妃之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血洗了大半个东陵侯府。
信王,便是二皇子楚天凌封王立府之后的名号。
当年欺辱过她的人,除了姜枳和沈烨,悉数被她送进了地狱。
被沈烨宠了十几年就连姜枳都无可奈何的姚氏,便是死在那个时候。
不过,如今的沈云湄还只是东陵侯府任人欺凌的落魄小姐,但容蓁不介意帮她一把。
盛京这池水,平静了太久,如今也该掀起几分波澜了。
“是,奴婢这就去。”
容蓁点头,“小心些。”
“等等。”
繁霜刚要离开,却被容蓁喊住。
“若是沈云湄发现了你的动向,你便同她说,我想见她。”
“是,奴婢明白。”
繁霜走后,容蓁起身出门去往苏溶月的院子。
她想同苏溶月要几个人,几个可以为她所用的衷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