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引子 舞厅包厢

红湖叶

陈发希

引子

暖雪的清晨，朦胧弥漫的天空，飘着温热的雪花……那温暖中夹杂的丝丝寒意让许水花的身体有些哆嗦，颤抖……

这是一个平凡的清晨，在平凡的宁静中，许水花无意间听到一个婴儿嘶哑的哭泣声……哇……呜……哇……呜！她放下扫雪的扫把，加快脚步寻觅婴儿的哭泣声.

院外，积雪掩饰的麦草堆下，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一个弱小的婴儿在被单中哭泣着.挣扎着……许水花不由得内心惊讶，她迅速抱起那快要冻僵了的婴儿，急步回屋，她匆忙中喊着丈夫的名字：“作正—快—捡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急切的喊叫声叫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丈夫，也吵醒了自己的两个孩子，霎时婴儿的哭声四起……金作正快速起身，接过妻子怀中的婴儿，捂在自己暖烘烘的被窝里，他发现是一个男婴，那孩子也停止了哭泣。

许水花默默地念叨：“是谁家的孩子呢？父母怎能狠心把孩子抛弃呢？”作为一个善良的母亲，他怀疑，猜测……

“作正，快看一下，孩子的被单中有什么东西没有……”许水花急切紧张地说道。

金作正揭开被单，里面有些婴儿的衣物，孩子脖子上戴着一把金黄色的长命锁，图案像一只老虎，背面印着“长命富贵”。就在金作正整理那些衣物的同时，里面掉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除了真情，我还能给你什么？

除了伤痛，我还能拥有什么？

天地玄黄，万古苍凉，

上下求索心沸腾！

但愿有心.有情人让我的孩子度过幸福的一生……

刘叶梅.3月24日

许水花看完后，心中有些纳闷；这个人受了什么打击呢？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送给别人……但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和丈夫商议后，收留了这个弱小的生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孩子聪明伶俐，身体安康，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但从他的眼神和动作中，能看出他的机灵和敏捷……

许水花和丈夫有个想法，把这个男孩送给没有男孩的家庭，他们开始四处打听，寻找；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个孩子过得更幸福，更快乐，更平安健康，他们还给孩子取名“幸平”，因为他们已有两个男孩，农村的经济收入，负担已经很重，就害怕他得不到更好的教育和幸福的人生。

一个月转眼而过，按“长命锁”的出生日断定，孩子已经九个月了，许水花给孩子喂奶的时候，孩子不小心吐了出来，奶水流在了脖子上，许水花给孩子擦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孩子的颈部左侧有一个核桃般大小饿疙瘩，她心里一惊，心想：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她用手抚摩了一下，还硬邦邦的。

晚上，她和丈夫金正作商量，决定到市肿瘤医院给孩子做个检查……

次日，风和日丽，桃红柳绿。许水花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孩子没什么大毛病，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孩子一生的幸福……因为，她已经承担起了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医院，宁静中带着些杂乱的声音……

第一章：舞厅包厢

窗外，一道闪电甩打在悬崖上，划破刺鼻的硝烟，霎时在雷声中掉下黄豆大小的雨滴；湖面上泛起飞溅的水泡，冰冷着夏日的黄昏……

一道彩虹挂在蓝天，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鲜；霞光灿烂，湖面映出淡淡绯红；倒映在湖面的枫叶也染上了倩丽的红妆，丝丝凉意的风抚摩着枫叶，轻吟出：“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凄。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刘叶梅躺在床上，一口口吸着烟雾布满整个黑暗的屋子（因为她住的是地下室，没有开灯），一丝黄亮的长发落在枕上，显得有点散乱，一闪一闪的烟头偶尔能映出她那清秀妩媚的脸庞，还有那粉红色的连衣裙；整个屋子显得有点单薄，脆弱的感觉。

时时闪现的眼神中，透出一种淡淡的哀悲和无奈！最怕这种天气，最怕这湿润的雨季，最怕这潮湿黑暗的屋子；如果生活没有期待和执着，没有一种滋味，她真不知道幸福生活的每一天是否由旧日子来延续，而岁月一天天地消逝，到底为了什么？心底里的种种创伤还有无尽的伤感，自己的身体，灵魂，尊严，人格……使劲最后吸一口，很习惯地吐出长长的烟雾，而后翻身把烟蒂狠狠地按入烟灰缸中，整个身子显得无力，困倦，那瘦而白净的脸上有一种忧郁，悲哀的神态，在黑暗的屋里显得格外苍老，乌亮的眼睛也显得深沉了许多，朦胧中她那美丽而性感的身材还是显得那么迷人，格外吸引男人的眼球……

屋子渐渐地暗下来，太阳已被黑暗的天空吞没，地下室内所有的陈设都模糊不清……静，无声的宁静……

“叶梅—上班了！”上面有一个清脆温婉的女音叫道。“噢—？”知道了！她开灯回应道，那声音轻柔，似乎有一阵风就会吹跑。

柔和的灯光下，屋子立刻显现一种活跃温暖的气氛，她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印花式的小包，把凌乱的杂物倒在床上—梳子，口红，眉笔等一系列化妆用品，她洗完脸，坐在床上，一手拿起小镜子，一手拿着梳子，很熟练地梳理凌乱的发梢，那轻柔的发丝披在背后，就如美丽顺滑的瀑布一泻而下，凝视着镜子里她那清秀的脸，放下梳子，又拿起口红，在唇上一涂，本来就艳丽粉嫩的红唇，又增添了一份性感，自己对着镜子，微微笑了一下，又拿出眉笔小心翼翼地勾勒出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映出这位年轻漂亮而性感的艳丽身姿，也注定她一生的命运。转身欣赏了一下自己艳丽而性感的身姿，想拉开门出去，却忧郁了——这种天气，哪有客人来，不如睡觉，白白让我在上面等一夜，她刚要把所画的一切洗了睡觉，又传来一阵清脆而温婉的叫声：“叶梅—快点，有人点你的台！”她听好像是服务员杨静的声音。

“来了，来了！”她那清秀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她手忙脚乱地把床上的东西装进小包里，跑着上楼了，粉红色的裙摆在晚风中飘荡，是那样的轻盈，那样的迷人……

舞厅里，来了三位形色不同的客人，个个梳着油光可鉴的头发，腆着肚子，眯着醉意朦胧的眼睛，在一排“卡姐”的面前徘徊，似乎在用心的搜索自己的目标，然而瞬间的目光中却流露出饿狼般的饥渴，经过一番周折未能猎取到自己合口味的“食物”而难堪。这时“吱钮”一声，刘叶梅推开门，慢慢走了进来，粉红色的裙摆随着轻柔的音乐舞动，清秀的脸庞，柔顺的长发是如此的性感迷人，客人突然察觉似的睁大了醉意朦胧的双眼，眼睛深处散发出野性的欲望，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出现的新目标……柳叶梅坐在了幽暗的沙发上，这三位客人好像三只多日不食肉味的野兽，终于猎取到了自己合口味的食物“饥渴”难耐……

“喂，小姐，这位穿粉红色裙子的小姐我们先生包夜！”旁边稍瘦点的客人指着服务员杨静向刘叶梅喊道。

“哦！你们先到包厢里坐吧！”杨静温柔的应道。

三位客人各自进了自己的包厢，杨静把刘叶梅和三位客人都安排好，给他们上了酒水，小吃。

杨静，去年在职中毕业，学的是餐饮服务专业，闲着没事就托人安排在这里上班，月薪一千两百元，也算是好差事，她也没多想，这是她上班的第三天。

这所谓的包厢全是密封性的，只能坐两个人的沙发也不算太拥挤，往里一坐，那特制的帘子一拉，里面“办事”特别安全，如此的年代，派出所，公安局也难以禁止此种色情活动，也许都是金钱惹的祸吧！

午夜，灯光阑珊，人醉酒绿。

刘叶梅从包厢里出来，迈着蹒跚的脚步，想在舞池里透气，那摇摆的身姿是如此地醉人，又是如此的迷人……吧台的杨静看着她如此的模样想过去扶她一把，可她那浓浓而醉人的酒味，让杨静一时喘不过气来，就连忙扶着她说道：“叶梅，你喝多了，来到这边沙发上坐一会吧！”

我……没……没喝多……哈哈……

刘叶梅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还有身体散发出女人特有的余香，发泄出一串串酒醉的笑声，温婉且凄惨悲凉刺耳！

我……没……喝多……哈哈……那声音仿佛压住了舞厅里的音乐声.刘叶梅迈着蹒跚而醉酒的脚步又走进了自己的包厢.杨静看着好她只摇头，心中泛起一阵无名的酸楚和不快。

她坐在包厢里像野兽获取的温顺小羊靠在客人的怀里……那位客人见时机一到，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元现金，在刘叶梅的眼前晃动，她心里明白，醉酒心明，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她轻轻哼了一声，便闭上她那迷人的双眼……

醉意中，本来就狭小的空间，空气有点稀薄，他已大汗淋漓，可他放不下如此甜美的猎物，她无法阻挡，她无力阻挡，软弱无力，一点劲也没有，快要晕死过去……然而顷刻间，他感觉要释放身体所有的力量，她感觉自己快要飘上天空，更美丽的彩云做伴，她深深地，长长地叹气……回味所有……眼睛里却又充满了苦涩的泪水……

杨静在沉默中欣赏着优美的舞曲，突然想到叶梅喝醉了，想给她端杯热茶醒酒，她沏一杯茶快速走到刘叶梅坐的包厢，敲了敲隔板，可没有回音，也许是舞厅的音乐声太大，便掀起特制的帘子，就在她掀起帘子的一瞬，只听“扑通”一声，便看到那个男人在提裤子，刘叶梅爬在沙发上，隐约地看到茶几上的现金，杨静被此时的一幕愣在那里，等到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手中的茶杯已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她顺手丢下帘子，立刻快步走开；滚烫的脸睱桃花一样绯红，心中有几万只蚂蚁在爬，快要将她的心脏吞没……她惊惧而又羞愧的模样好像已无处藏身，她又冷静地想了地想了想：我一个还未成熟的女孩，在这种场所能待吗？人格，尊严，名誉，纯真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午夜两点，客人依稀，音乐声也慢慢地低沉。

客人到吧台结账，杨静拿出账单头也不抬，只报价：“先生，总共一千二百元！”杨静的话音刚落，其余的两位客人也带着各自的“卡姐”凑到了吧台前，他斜视了一眼杨静，拿过账单仔细地看着：包厢费3×100计300，坐台费3×100计300，酒水、小吃3×200计600，总计1200元！

客人摸出百元大钞一叠，顺手数了12张扔给杨静，又拿出一张向杨静说道：“给，这一张是你的小费，”顺手也扔在了吧台上，杨静抬头刚要说话时，三位客人已搂着自己的“卡姐”转身离去；杨静拿着拿着那一百元小费上前赶到，却被胖子挥手拒绝，“回去，拿着吧！我们还要谈正事呢！”杨静呆呆地站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哥，就包她吧，这妹子看起来挺甜，挺温柔，另一位客人向胖子说道，胖子搂着刘叶梅点了点头。

“大哥，我也不错，包我吧！”另一位“卡姐”哀求胖子，胖子瞟了她一眼，“哼，就你这身材猪都不想上！”

“我给你们优惠，包夜八百元怎么样？你们三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她脸上的笑容显得如此的急切。

“滚……不要！我就是要花钱买快乐，我们要你干啥，便宜没好货！”

最后，刘叶梅被一千元的价格让三位客人包夜出台……

杨静站在一边把刚才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她虽然是农村女孩，却懂得人情世故；她看着刘叶梅等人远去的影子，默默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内心产生一种无法说清的矛盾、自责、失落……还夹杂着一份悲凉！

刘叶梅等四人一起上了黑色的奔驰，直奔“冰岛”五星级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