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摘人头,浴血踏人间。
这一刻,闻洪仿若进入一极为特殊的状态之中,西岳、中岳二真形功夫催至极致,内力运转周身,过正奇经,通经别,仿若一条大河流淌人世,循环反复。
众人眼中,本就高大的闻洪气质一变,仿若西游中那施展了法相天地的孙悟空、二郎神,整个人变得千万丈,撑天立地起来。
自心底,升起了不可战胜之意。
“怎会如此?”
钟镇抽剑,在自己臂上划了一剑,痛觉之下散去了影响。
他瞧着闻洪,恐慌却是升起,难以散去。
这是人?
什么人能有如此异力,竟让人觉得他是神仙?
其已似妖,似仙,而非人也!
噗通!
噗通!
有那武功浅的,五脏六腑有些病灶的,此时心跳欲裂,整个人已然禁受不住这等气场,倒地昏死过去。
千余人,最后百多人尚能站着,更只有二三十人还能安稳些……
轰隆!
步踏如惊雷,人行似虎步,凭空升起一股劲风如妖。
闻洪人已至,费彬三人才从气场之中醒转过来,仓促应对。
钟镇出剑,剑招古朴大气,却又有几分不谐之处,实则变化无方,难揣难测,不乏刺眼、挑下阴之流的招法套路。
费彬、陆柏抬手,便是出掌。
这一出手,便是大嵩阳神掌,强提内力运转掌心之中,迸发莫测大力,可开碑裂石,无往不利。
费彬精修此功,招法最为熟练,出手间架势成形,气势一变,十成功力发挥出九成来。
陆柏人称仙鹤手,这一掌法施展起来,不似费彬那般沉稳,反倒是有仙鹤逍遥之意味,其力七实三虚,尚有后手,却是十成功力只发挥出六成来。
三人,三招。
为挡下闻洪,嵩山这三人发挥平生所学,做出最好之防御的招法。
对此,闻洪不言,双目似有神光迸发,烁烁如阳。
左手人头一掷出,将内力渡入其中,仿若铁球一枚,沉重厚实,极有威力。
这人头砸向了费彬。
费彬掌递出,便见人头袭来,心头慌乱。
方才陆柏打碎人头之景还在眼前,颇为膈应,且易落人口舌。
遂化攻势为守法,手一捞,将人头又捞了过来。
可谁成想,这一捞却出了事。
他手一碰至人头,便感觉一股内力袭来,仿若山洪暴发,一泻千里,碾碎一切。
手指嘎嘣一声,折了。
手掌骨裂开,整条手臂都受了重伤,不得已耷拉下来。
与此同时。
闻洪右手下落而又提,将一口太一三元之剑抽出,神而明之便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便是东方第一剑的精髓。
剑无定势,却是破定势之妙法。正如打蛇需三寸,长蛇短蛇三寸有差一般,重点是打三寸这一精义。
钟镇只见剑尖,手中剑招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去。
那简单一刺,竟然封住了自己的种种后手,只能是依此剑招的命定之轨而行,还要受阻,招法滞扭,最后……
手腕却是受了刺。
剑自袖口而入,破腕皮,寻路而上,刺入臂肉当中,便是一转一挑。
哗啦啦!
鲜血喷溅而出,经脉都被绞烂,骨头硬是被刮了一下,出了剑痕,要露出骨髓。
护住血肉的手臂肌皮被挑破,露出了猩红肌肉,把长袖袖袍都染红了。
剑已落地,手已被废。
嵩山十三太保,响当当九曲剑钟镇,今日是被废了!
而在此时,陆柏的大嵩阳神掌悄然而至,七分实力发出,后有三分虚,仿若空谷,欲纳闻洪反击之力,汇合而击。
对此,闻洪亦是一掌打出。
这一掌,不是别的招法,正是闻洪最是熟悉的松鹤万寿拳。
炉火纯青之境,其对招法已有领悟,这掌深得拳法中三昧,仿若仙鹤扑击,羽翼翻飞而攻敌。
这一击,内力也只是个辅助。
内力连绵,化作一口,汇聚肺腑,长深一口气,根根大肌发力,骨骼都整合一体。
啪!
一声脆响,是为明劲。
长存一气在脏腑,闭锁毛孔,一开一闭,劲如棉针毒辣狠,是为暗劲。
触肤而知其劲节,施一力,四两拨千斤,此乃化劲。
三重发力的技巧合而为一,大手猛然又大了一圈,能把岳灵珊那等娇俏少女的人头整个握住。
与之相比,陆柏的手就似少年稚子的手,没什么两样。
轰隆隆!
这一掌,竟打出了风雷之音,陆柏整个人的手臂炸开血肉,化作血雾一团,绕在骨骼之上。
他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寸寸开裂,最后整条手臂掉落在地,化作了骨渣了。
可仅出了一声,那大手便掼了过来。
抓住陆柏的脑袋,便是甩起,挡下身后飞来的一捧乌黑飞针。
“我打死了刘正风,你不乐意了?”
闻洪冷笑一声:“曲洋,要战便战,你这般暗地里刷手段,连嵩山都不如!”
原来,方才是曲洋见刘正风逐渐没了声息,刘家人哭喊越发大声,心里失态了。
平生一知己竟被旁人打杀了?
怎能忍?
绝不能忍!
他心头发狠,便是一捧淬了毒的黑血神针飞去,要把闻洪给毒毙了。
只可惜,曲洋低估了闻洪的灵觉,这等事,早就察觉到,故而打废陆柏一条手臂,便抓起身来,当盾牌一用。
那黑血神针果然是奇毒,毒效惊人。
刚中了针,还没几分钟的功夫,陆柏全身黑青,肿胀了一圈,大臂处缺口流淌黑血出来,已经是不活了。
“我是魔教老贼,自然是要用魔教的手段。”
曲洋凄惨一笑:“可怜了我刘弟,光明磊落了一生,最后竟是被个正道杀了。”
“可悲?可叹?”
闻洪只觉得自己听了个大笑话。
“曲洋,我问你,衡山前任五长老谁杀的?”
曲洋一愣:“衡山前任五长老,怎……”
等等!
前任五长老,那貌似是……
“还有。”闻洪张口讲道,“莫大的三个徒弟,一姓张,一姓李,一姓杨,谁杀的?刘正风的王师弟,谁杀的?还有邱长老、古长老……”
他洋洋洒洒说出了数十个人名。
说一个,曲洋面色便黑一分,最后已经黑如锅底。
“都是……”曲洋艰难开口,“我杀的。”
“你敢承认,倒还算个汉子!”
闻洪扔了尸体,左右手一掌一个,又把费彬、钟镇镇压了,抓着脑袋,仿若两根甘蔗。
他冷笑道:“他刘正风那么多宗门长辈、后辈,被你这个魔教老贼给杀了,其中不乏他曾经喜爱的。如今跟你成了知己,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他与你做知己便是知己,也没什么,可他说什么?
什么叫做正道魔道,都是打打杀杀俗事,比不得你琴声高雅,乃是高洁之人?听你琴声,便觉得你是一正人君子?
你虽然杀我长辈,杀我师侄,但因为你琴弹得好,所以你就是正人君子,就是高洁雅士?
刘正风他也配当正道!也配衡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