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杜绝皱起了眉头。
体内的内力完全消失,丹田也处于一个未开发的状态。
刚才杜绝试着拿了一下那个沾有血迹的铁铲,可铁铲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没有被他拿起来。
甚至可能是因为被移动而失去了平衡,铁铲甚至直接对着杜绝倒了下来。
杜绝双手并用才勉强扶住了铁铲,把它给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就可以证明此时的杜绝身体素质极差,力气更是可以说是略等于无。
而且可能是因为脑后的伤口还没有痊愈的原因,仅仅只是扶了一下铁铲,杜绝脑后的伤口就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整个脑袋都感觉一阵阵发胀。
面前的大地就像是地震的一样起伏不定,高一脚低一脚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踩在了波浪上一样。
大地刚才还停在脚下,转眼间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这让杜绝一步都不敢走,只能勉强的扶住旁边的墙,捂住脑袋一点点蹲在了地上。
等了好一会,眼前的世界才慢慢地恢复了正常。
杜绝知道,这样剧烈的眩晕肯定是头上的伤口导致的。
可能在那场袭击中这个身体伤到了某些重要的器官,这才导致他会偶尔失去平衡感。
这种情况在平常或许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一旦要是自己想要干一些重要的事情,这个隐患可能随时会夺走自己的性命。
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以他的身份肯定是没有资格去看医生的,只能硬挺了。
能挺多久挺多久吧。
这样想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在被重击后这个身体的主人命大,在受了重伤,没人照料,没有食物和清水且没有任何医疗措施的情况下顽强地活了下来。
要么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那次重击中死在了铁铲之下,然后坟窟就将自己的灵魂随机传送在了这个肉身之中。
好歹自己干过一段时间的生死灵,杜绝自然看得出来,这种所谓的成为某个人其实更贴近于一种灵魂扮演。
自己的灵魂被抽出来后投入了某个虚拟的身体形象之中,然后用他的身份在坟窟所制定的规则中去行动做事。
至于自己扮演的角色到底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这就取决于自己扮演的究竟是这个梦境的主人还是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了。
这样的模式很符合深渊的特色。
很显然,自己猜得没错。
这个所谓的坟窟就是隐藏在红柳坡中的深渊。
但杜绝又有些奇怪,如果这个深渊愿意,他随时可以扩散到整个红柳坡,甚至扩散到天守城内。
如果这个深渊想要隐藏,他甚至可以就出现在人们面前而不被他们发现。
可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不大不小,不阴不阳的位置?
要说隐蔽,整个暗巷所有人都对它无所不知,要说明显,他又被隐藏在了暗巷之中。
这样矛盾的行事方式让杜绝有些疑惑。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杜绝多想。
此时要紧的还是要想办法恢复自己的身体健康才是。
就以他这连铁铲都拿不起身体素质来说,可能连屋子里的大门能不能打得开都是个未知数呢。
何况自己现在还受了伤。
杜绝走到了房门口,把手放在门上用力的推了一下。
不出意外的,大门一动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晃一下。
这让杜绝有些不理解,这房子破的一点能住人的样子都没有了,可这大门居然意外的结实。
看这门的牢固程度,应该是被人大外面用门闩拴住了,估计还挂了一把锁头。
孩子重伤在家躺着等死,可这大门居然被紧紧的反锁着。
再加上那就摆在房间里的凶器,这让杜绝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家的主人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间的关系。
一个三观正常的人真的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吗?
大门打不开,窗户又被锁死了,杜绝也只能回过身来在房间里搜索一下。
这座房子很小,除了刚才杜绝醒来的那间卧室以外,就只有一个低矮的厨房。
厨房的灶台与卧室的火炕其实是相通的,在厨房生火做饭的时候卧室里的火炕就可以热起来。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设计,这样的构造是比较省柴火的。
杜绝蹲在灶台前,灶坑里面并没有炉灰存在,少有的一点灰烬位于火坑的最里面,甚至微不可察。
“看来这家已经很久没有生火做过饭了。”杜绝思索着。
一般这种很久不开火情况只有几种可能。
一种是这个房子并不是用来住人的,而是当成笼子的。
这样的话,那这个身体就并非是这间房子的原主任,而是被饲养在这里面的牲畜。
但根据卧室里面的布局,男孩的父母显然也是居住在这里的。
囚禁一个孩子或许在这吃人的西域很常见,但要是还要囚禁两个成年人的话,那就不太可能了。
另一种可能是这家人实在是太懒了,甚至懒到了连吃饭都不愿意的地步。
穷人虽苦,但还是要开火做饭的。
谁也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不需要吃饭?
但懒汉不一样,有的吃就吃一口,没得吃就躺着,甚至肥猪就推在自己床下都懒得下床杀猪。
吃饭的时候东蹭西讨,甚至是干脆在饭店撒泼打滚,不给饭吃就不走。
这都是懒汉有可能干出来的事情。
杜绝推开灶台上面的锅盖,立刻被里面传来的恶臭熏得睁不开眼睛。
他蹲在地上连连干呕,这锅里的味道把他熏得头昏脑胀的。
之前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的味道虽然恶心,但起码还可以形容。
但这锅里的味道,已经难闻到用语言都无法形容的地步了。
缓过一点的杜绝一切也不想在厨房里面停留了,甚至锅盖都顾不上关上就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厨房。
跑到门口,杜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才算是恢复了一点。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能邋遢到这种地步?
这哪是做饭啊?这哪是不想清扫卫生啊?
这不是在锅里养蛊呢嘛!
虽然不知道锅里面是什么,但杜绝刚才在低头的时候,从锅里那一坨坨白不白黄不黄的,长满了茂盛毛发甚至比某些中年人头上的头发还要浓密的,似乎可能也许大概年龄比自己这具身体的年龄还大,就好像要扑出来咬人一样的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是生物的东西中隐隐约约的看出了白粥的身影。
杜绝也不敢确定,毕竟白粥长得确实没有这么“精彩”。
要不是他在里面看见了几个米粒,他也不敢把这个东西往食物的方面去猜。
一想到那坨东西的样子,杜绝顿时又是一阵的反胃,趴在地上再次干呕起来。
之所以是干呕,是因为杜绝似乎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肚子里面一点食物都没有,想吐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吐得出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懒的人?
杜绝很不理解。
不过这倒是证明了杜绝的猜想,跟男孩一起生活的那对夫妻确实是一对懒汉。
甚至已经懒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
但一个问题解决了,更多的问题就随之而来。
在西域的平民中大多数都有多生多育的普遍思想,料想这对夫妻应该也不会例外。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对夫妻真的只会有杜绝一个孩子吗?
不过杜绝认真的想了想,以这对懒汉的作风来看,这事说不定还真没问题。
甚至他们能有男孩这一个孩子都算得上是个奇迹。
另一个问题则是,既然这对夫妻已经懒成这样了,那他们现在去哪里了?
正常来说,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事的话,像他们这种能拿白粥养蛊的人应该都不会出门的才对。
而且还离开了这么久。
这说明他们应该是有急事要办,而这急事就是和男孩有关。
杜绝还想寻找一些线索,但卧室里虽然脏乱不堪,还有很多小动物,但却一点多余的线索都没有。
或许厨房中会有一些线索,但杜绝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厨房一次。
那股味道,实在是太呕!
此时的杜绝居然处在了一种无事可做的状态。
想出去,大门被反锁了。
去厨房找线索,杜绝实在没有勇气。
要想治疗自己,别说药了,就连一点食物都没有。
别说提升体力了,没有食物就连维持生命都是天方夜谭。
就在杜绝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一阵声响似乎从大门的位置传了过来。
那时钥匙打开锁头的声音。
有人回来了!
杜绝一惊,现在的办法最好的肯定是躺回床上装睡。
但这屋子里的腐臭味显然会暴漏自己已经醒来的事实。
可要想在屋子里藏起来,这屋子又实在太小,完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外面的人似乎也闻到了屋子里面的味道不对,开锁的速度显然加快了几分。
在锁头被拿下来后,就是嘎吱嘎吱的取门闩声。
杜绝双眼滴溜溜地乱转,视线在整个屋子的每一处角落寻找着可以藏的人地方。
汗珠子雨打一样从他的鬓角掉下来,他已经避无可避。
随着噶啦一声门闩复位声。
吱呀。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