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元年,八月二十三,北上的船在海上经过十八天的航行,终于回到了大陈港。
唐学志刚从船舱出来,边注意到了码头上的张三顺已是一身粗麻孝衣,一脸的悲丧之气,再看看码头上的瞭望塔上,还挂着白帆。
我擦,这正是有人去世景象。
张万春?
“学志哥,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爹爹他,,爹爹他在福宁,被南日商帮的人杀害了。”见到了唐学志,张三顺满肚子的委屈终于得以释放,一上来就跪在他身旁嗷嗷大哭了起来。
此刻,就连刘小刀都不停的用手偷偷擦拭着眼角。
“是万春叔,这,这是怎么回事?”事情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得知是张万春遇害后,就连唐学志都感到非常意外。
张府上,一些前来上香的宾客不绝,不仅有和鱼鹰交好的肖掌柜,孟掌柜等人,就连台州一些商户、富户,甚至一些和华夏商帮有瓜葛的地主财主都前来吊孝。
每来一位吊孝的宾客,秋云姐弟便已跪礼回之,客人离开时,门外面便又会响起一阵鞭炮之声。
.......
原来,五天前,张万春遭到张豹战船的围攻,由于实力悬殊,一艘货船被劫,船上水手伤亡不小,而他本人在指挥作战时被一颗流弹击中大腿,不久后便撒手而去了。
通过对尸体的检查,铳弹刚好击中了大腿动脉,想必是失血过多而亡。
出事当天,整个鱼鹰都震惊了,从去年开始,还没有人敢挑战鱼鹰在江浙和福建的霸主地位,没想到南日商帮消停了一年,竟然又开始挑起了战端。
张万春是谁,鱼鹰大当家唐学志的岳父,鱼鹰商房的主要负责人,在鹰堂中也算是二号人物,竟然让他们杀了,这还了得。
以张三顺、刘小刀为首的主战派,通知了鱼鹰所有高级将领,请求大家一同出兵征讨南日岛,并且获得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陈公赞知道他们这么干不合法,也不可行,没有唐学志的命令,只要不是遭受敌军致命打击,谁也不能如此大规模调动军队,只好将马三和张秋云找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来在马三和张秋云极力阻止下,他们才放弃了攻打南日岛的念头。
当天,唐学志下令将张万春的遗体暂时火化,骨灰坛则暂时放在鱼鹰总堂,葬礼也先搁置下来,等宰了张豹那狗东西报了仇再操办。
鱼鹰总堂。
几乎聚集了所有鱼鹰高级将领。
唐学志这会也已经是一身孝衣,坐于大堂之上,厉声道:“张豹、诸彩佬为祸海上,去年一战本想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竟然酿成大错。
前些日子更是杀害我商帮三十二名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召集大家到此,只是宣告一件事,南日商帮,非灭不可。
传我命令,让雷大嘴从椒江抽调一千人,江船十艘,前来大陈集合,飞鸽传书给明城,让田云亮亲率两个战船分队前往金门岛会同黄越,不日北上.......”
会议中,对于攻打南日岛之事几乎没有提出反对,唐学志也很快就制定了作战方案。
同时飞鸽传书给崇武所的刘守成和铜山所的周林,说明缘由,希望他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刘爱塔被唐学志暂时安排在鱼鹰的馆驿中歇脚,不过他的老丈人被人杀了,料定唐学志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果然没多久,他们就得知了鱼鹰即将出兵南日岛的消息。
撇开他和唐学志的关系不说,这种海战在他眼里,也是头一遭遇见,于是赶紧派人通报,求见唐学志。
鱼鹰总堂
“学志,听说你要对南日用兵,我虽然这次人带的不多,但这百十号弟兄也任你差遣。”唐学志家了这种事情,刘爱塔当天不能袖手旁观,况且他也想见见,真正的海战到底是什么样子。
虽然东江军在辽南也有战船近百艘,不过后金军却没有水师,平日里他们最多遇到几个毛贼,也谈不上海战,这会他最期盼的还是能看到东南沿海的海战。
“刘兄,你是我的客人,怕是这段时间有些招呼不周了,岂有再让你帮忙的道理,这点事情,学志还是能解决的。
噢,那些火炮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只是那应急包数量有些多,想必也用不到十天就可以赶制出来,到时候公赞会帮我安排好的,只是兄弟这段时间不能陪着大哥浏览一下大陈岛的风光了。”
唐学志说的也是实情,张万春的事情不解决,恐怕整个鱼鹰都没法再海上立足了,大当家的老丈人被人杀了,要是连个屁也不放,肯定说不过去。
虽然鱼鹰这段时间实力得到了很大的扩充,并且那两千新军也训的有声有色,不过诸彩佬的实力其实也不弱,唐学志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哪怕他完全有办法将他击败。
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才是一个正真的兵者应该做的。
刘爱塔假意生气,沉声说道:“你这是哪里话,鱼鹰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这当大哥的岂能袖手旁观,这要是让将军知道了。
还不得大发雷霆,这事就这么定了,正好也让我这些兔崽子见识见识你鱼鹰军的战力。”
“那学志就多谢大哥了。”唐学志听到刘爱塔这么说后,淡淡一笑,恐怕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初衷吧,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毕竟刘爱塔也是个人物,自己连钟自标都能送给他,还担心他能学去什么?
.....
两天后,出征船队已经准备妥当,鱼鹰数千人马正在港口有序登船。
刘爱塔这随船出海后看到鱼鹰的那两艘巨型西洋战舰,也是大为震惊,原来上次在皮岛见到的船并不是最大的,而这两艘船在他的概念里,如果一定要称为船的话,还不能说是一座岛。
这才是大手笔啊,这么大的船,以前他在东江可从来没想过,更别说还有那五六艘奇怪的快船,速度是他们那些战船的好几倍,一溜烟的功夫,就在还面上跑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