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娘盯着黄婶子的脸,直勾勾的,突然就扯开一个神秘的笑。
沈盈娘的这个笑容莫名其妙的,看的黄婶子后背发毛,然后她就听沈盈娘幽幽的开口道。
“黄婶子,撒谎也得有点凭据,你跟黄莺儿都说她是平波候府的小姐,若真是这样,那你不就是平波候府不小心流落在外的夫人或者姨娘?”
“毕竟你和黄莺儿长得是真像,别人一看就知道你们是母女俩,所以,若黄莺儿是平波候府的小姐,那你一定是一同被平波候府不小心弄丢的夫人或者姨娘。”
“看来,平波候府这次要认回的不只是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姨娘啊!”
沈盈娘这话一出,马上就把黄婶子那为数不多的底气给戳破了。
她本来就心虚,现在沈盈娘居然说她和女儿长得像,黄婶子无从反驳,立刻就蔫儿了,不像方才那么嚣张。
黄莺儿看到这里心中暗骂,烂泥扶不上墙,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这种时候怎么能退缩呢?这不是主动送出把柄让沈盈娘拿捏吗?
所以黄莺儿立刻把娘往身后一扯,然后上前指着沈盈娘骂道。
“你,你不许胡说八道,我到底是被我养母养了这么多年的,长得有些像怎么了?这是缘分!”
“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就能破坏我和平波候府的关系,沈盈娘,等我家里人找来了,我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沈盈娘方才说那些话,其实就是为了故意刺激黄婶子跟黄莺儿,一些人在被逼到墙角的时候,会露出破绽跟马脚。
在沈盈娘看来,黄婶子就已经露出了马脚,不过黄莺儿不愧是脸皮厚到极致的人,到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撑得住。
虽然也有不少马脚露出,但是沈盈娘还真不好直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装的。
不过黄婶子的表现太明显了,黄婶子肯定心里有鬼,沈盈娘正想再说点过分的话,逼迫一下,可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何里正突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开口就是拉偏架。
“岳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哪有上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你如今家大业大,那确实风光,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欺负村里人,你太过分了!”
何里正开口就是那熟悉的味道,只不过沈盈娘不明白,何里正为什么会管这个闲事。
这个人向来善于钻营,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会上,沈盈娘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猜测,最后终于锁定了一条。
难道何里正相信了那些传言,真的认为黄莺儿是平波候府流落在外的小姐,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拉偏架。
目的当然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巴结黄莺儿,当然,沈盈娘觉得,何里正跳出来还有别的原因。
先不说何里正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黄莺儿的身份,就冲着自己跟何里正的恩怨,对方出手,似乎也说得过去。
无非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呗!
沈盈娘想清楚这些,看着何里正的眼神充满了嘲讽。
很好,既然自己主动跳出来了,她就一起骂呗,沈盈娘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何里正说道。
“何里正方才看了挺久的吧?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过来,我也不求你能做出什么公正的判断,可你至少得搞清楚我为什么骂黄莺儿吧?”
“黄莺儿不要脸的勾引我男人的事情,这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情,还有,她居然敢冒充平波候府的小姐,何里正,你知道平波候府是什么样的高门显贵吗?那可是侯府!祖上可是有爵位的!”
“黄莺儿这样胆大包天,糊弄人家,万一平波候府一生气,降下惩罚,你觉得,咱们村子的人会不会被迁怒?”
这……
何里正还以为沈盈娘是要针对他来,没想到说出来的却是这些。
何里正还真没想那么多,但他觉得,黄莺儿不至于胆子那么大,虽然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万一是真的呢?
万一黄莺儿确实就是平波候府的小姐呢,自己要是抓住了这个巴结的机会,说不定就能跟着飞黄腾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他当然可以兢兢业业的干这个里正,慢慢的积累声望,但是真正想要成为人上人,还是得靠贵人相助。
若真的借此机会,攀上了平波候府,那才是真真正正的飞黄腾达,不然一直窝在这里当个里正,连沈盈娘这种做生意的女人都收拾不了,还有什么意思?
想到自己在沈盈娘手上几次吃的败仗,何里正又下定了决心,不管了,不管黄莺儿跟平波候府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自己都得拼一把。
若是假的,最后平波候府真正要迁怒的人,也是黄莺儿,那是黄莺儿的错,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仗义执言的热心肠,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可没有掺和进欺骗平波候府的事儿当中。
若黄莺儿确实就是平波候府的小姐,那他就是那个在关键时刻帮忙的好人,平波候府还会忘了他?
就算平波候府忘了,他还不能找黄莺儿要好处吗?
别的好处先不说,至少他比村里其他人有个面子,想清楚利弊关系之后,何里正就做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开始指责沈盈娘。
“岳娘子,你平时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但是这一次,你欺负到人家孤儿寡母头上,你还好意思在这里拿平波候府吓我?”
“我告诉你,黄莺儿若真的是平波候府的小姐,你今天做的事情,足够把你自己送上死路,所以你现在赶紧给黄莺儿认错,让她原谅你!”
黄莺儿惊讶的看着何里正。
不过这种惊讶也只出现了一瞬间,别人看不出何里正的心思,她还看不出来吗?
应该就是觉得她黄莺儿前途无量了,所以才会出现帮她说话,若她今天不是平波候府流落在外的小姐,何里正肯定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心中这么想,黄莺儿却并不介意何里正对她的所图,别的不说,至少何里正现在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而他们一致的目标是沈盈娘。
黄莺儿趁机配合起来,红着眼睛诉苦。
“何里正,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沈盈娘实在是太嚣张了,她以为自己能赚几个臭钱,就可以不把我们村里人放在眼里,她就是个黑心烂肺的满身铜臭味的家伙!”
“何里正,你可一定要给我个公道,她方才还对我娘动手,简直目无尊长,而且身为一个女子,还这般泼辣,不成体统,是给咱们村子里的婶子嫂子们脸上抹黑呢!”
何里正一脸配合的点头。
“莺儿你放心,沈盈娘这次确实过分了,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沈盈娘看着两人一唱一和,也着实没了继续吵的心思,她原本就是来试探黄莺儿的,试探到一半,何里正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
沈盈娘懒得跟两人废话,当众就戳穿了何里正那点小心思,冷笑一声道。
“何里正,也别把别人当傻子,你不就是觉得,黄莺儿若真的是平波候府的小姐,你这个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替她撑场面,她就会记得住你的好吗?”
“讨好就讨好,还非得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村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也不嫌丢人,好歹是咱们黄家村的里正,这么没有骨头,还有脸替人出头,真是可笑!”
沈盈娘这番话可真是半点不留情面。
何里正被她说得面色铁青,“沈盈娘,你居然敢这么想我,你简直……”
“我哪句话说错了?方才我教训张寡妇的时候,我记得何里正你应该也在吧?怎么不见你出面替张寡妇树不平呢?现在我不就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把黄莺儿的那些烂事儿说出来。”
“实话实说,我又没有污蔑她,怎么就让你这么激动了呢?还是说,确实是我想错了,你真正讨好黄莺儿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带着你飞黄腾达,而是另有所图?”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盈娘突然一脸震惊,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何里正道。
“何里正,不会吧?你难道是看上黄莺儿了?那你这是妥妥的老牛吃嫩草,更不要脸了!”
沈盈娘这话一出,看热闹的村民们个个都瞪大眼睛,然后哄堂大笑。
所有人的视线仿佛带了刺儿一样的,在何里正和黄莺儿的身上来回扫着,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不怀好意,和看热闹的激动。
议论逐渐蔓延开。
“沈盈娘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何里正跟黄莺儿难道私底下有一腿?”
“说不准呢,不然何里正为什么这么护着黄莺儿?难道真的相信黄莺儿是平波候府的小姐?这个消息一听就是假的。”
“谁说不是呢,反正我就觉得何里正肯定是另有所图,之前咱们找她帮忙分一下地,她都推三阻四的,这一次主动帮着黄莺儿,肯定是有目的。”
“就是,要么就是贪图平波候府的富贵,要么就是真像沈盈娘所说,何里正跟黄莺儿有一腿。”
“哎哟,真不要脸,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干这种事儿,好意思在沈盈娘面前理直气壮的指责,是我,就找个地方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这些议论声传到了何里正跟黄莺儿的耳朵里,两人的脸色都青紫交加。
黄婶子又气又怒又惊,她很想冲上去把沈盈娘打一顿,但是又怕事情败露,只能和女儿相互搀扶,站在原地继续装可怜。
只是沈盈娘这些话太让人生气了,两人的表情都很狰狞,实在是冷静不下来。
沈盈娘就这么抱着手,欣赏着何里正几个人脸色的变化,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逐渐高亢的时候,沈盈娘突然开口道。
“算了,看来何里正黄莺儿,你们两个是解释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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