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折喘着粗气出来后,迷茫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张先生?”
“哦,没事。”缓过神来的林折向小婷疲惫的摇了摇头。
“我们先去休息区吃些午饭吧,下午还有一场会议。”
“好的。”
林折按压着太阳穴,感觉手都在发抖,刚才他试图再胡扯一下,但是还没说两句,就被更多的问题噎了回去,一开始大家还算克制,越到后面越暴躁,从对林折的质疑,到铺天盖地的指责和谩骂。
他真的很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他来的目的就是把事情解释清楚,然后脱身,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在会议一开始就说,那个时光机和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然后回家躺尸。
当专业上的话题谈崩后,他的每一个解释,理由,甚至说自己捡的,都会狠狠的怼回去。
可他偏偏不能说实话,关于系统他一个字也不能提,试图去证明系统存在的话,瞬间就会感到心绞痛。
林折突然想起刚穿越那段时间,在系统出现前,也是像现在这么迷茫。
再活一次又有什么意义呢?
自己没有任何未完的夙愿,或者不甘啊。
二层就像是个蜂巢般的办公区,小婷领着林折来到了一个中央食堂,就让他随意,两小时后再见。
林折端了个餐盘,到取餐区后发现种类挺多,自助形式,从食材而言也算是豪华,但就是手里端的这个盘子,让他想起和八层的待遇区别,总感觉有些落差。
虽然也都配不上就是了。
随便点了一些后,林折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的吃完。
如果没猜错的话,下午估计又是一场难熬的会议。
做了一些心理准备后,林折走进了下午的会议室,其表情大有一副中学生进入年级办公室的赴死之色。
依旧是那个中年女人引自己落座。
不同的是,这次整体氛围安静了很多,人似乎被换了一部分。
白炽灯依旧很亮,但投影仪都被关闭了。
“张先生……”
“我先说。”林折直接站了起来,下意识的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领子,打断了一个刚想发言的半秃中年人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觉得我狗屁不懂,只是一个碰巧捡到了光刻机的幸运儿。”
“实事求是的说,确实。”
林折叹了口气,缓缓在会议室中渡步。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争执过这帮人,无论是专业领域还是瞎扯。
现在好不容易让系统放过自己了,再让这帮人放自己回家,自己就可以继续混吃等死了。
所以林折唯一能打败这帮逻辑大佬的可能性,就是用丝毫不讲逻辑的系统。
于是林折装作慷慨既然的模样伸出一根手指道:“第一,那台所谓的光刻机,你们也应该都见过,扔回收站都得被挑三拣四,多两块麻布都嫌压秤。”
“可你们上午却问了我一堆关于光刻机的专业知识,那些问题跟我那坨垃圾有半点关系吗?”
“第二……”
“不好意思,张先生,”一个年轻些的稍微抬手打断了一下道:“我们上午并没有问您关于光刻机的专业知识。”
“是吗?”林折愣了一下,这一句话差点给他噎死回去,他胡乱的比划两下后,结结巴巴的说道:“没错,我连这都不懂,所以你们指望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对不对,所以,和我有啥关系呢?”
“你们研究设备本身去啊。”
“我啥也不懂是不是?”
“你们就当是我捡的呗。”
“我就是一个刚毕业的高中生,学校里应该也都有监控,我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要不你们就出个价,我卖给你们算了。”
林折喘着粗气坐了回去,最后一句也就是他最想表达的事情,他只想躺平到银行卡余额为零,但如果能躺的更久,他绝对不介意。
“一百万。”
林折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说出这个数字的人。
还是之前打断自己那个。
林折原本打算说一个亿的,就算发挥国人非物质文化遗产,讨价还价,自己也能落下几千万。
最起码有个系统任务的一千万。
但一百万?
一百万够干什么?
“多少?”
“一百万。”
林折有点气血上涌,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那他妈可是光刻机,一坨可以生产七纳米芯片的垃圾堆,你们拿去研究,我就算要一万亿都不过分吧?”
林折这半个月来受尽了委屈,天天像是被训一样,听从系统的要求,而他只是想躺平的活下去。
可一百万也就够个房子的首付,这辈子继续拼死拼活的上班还房贷吗?
那我上一辈子干嘛要死掉?
林折知道自己不太配,但他也做着买彩票中大奖的梦。
现在好不容易就要熬出来了,然后发现前方继续是相同的地狱。
林折心态崩了。
“可你无法证明它是属于你的,”年轻人的男人扫了一下眼前文件道:“即使它的价值远高于一百万,我们也不可能给你更多。”
“那他妈就是我的啊!”林折猛地拍向桌子,震的整个胳膊都发麻。
然而年轻的男人却无动于衷,抬了抬眼睛道:“请您礼貌用语。”
“我……”林折的表情有些僵硬道:“我也不是真的要一万亿,但一百万……”
“这是合同。”年轻男人将一叠文件向前推了推,向那个中年女性示意,随后她走上前去,将合同拿起后放到了林折的桌子上。
“根据您上午的情况,我们中午进行评定后,下午需要讨论的只有这一项。”
林折看着早就准备好的合同,突然明白了什么,自我安慰的干笑道:“这样啊……算了。”
林折没等回话,随意的翻开了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吧,随意,反正来的时候我也没打算要钱,现在是我想多了。”
“送你们了,拜拜。”林折把合同往地上一丢,不等别人说些什么,准备离去,但站在门前,沉默的站立许久后,回过头,把扔在地上的合同又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