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的手机传来刺耳的闹铃声,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衣物被汗水浸湿,心脏剧烈跳动,甚至能够清晰的听见从胸腔里传来的声音。
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死了,在深夜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大货车撞倒,我甚至还能清楚的回忆起梦中那辆货车撞向我时,刺眼的白光以及全身骨头碎裂的疼痛感。
我抬起手活动了下,身上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胀感,似乎是在印证着我的梦,也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导致的。
我转身关掉床头手机的闹钟,随手抹了下脸上的汗,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头,想要再回忆下梦里更多的东西。
可是似乎除了那辆撞向我的货车,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痛感,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活下去。”
正当我坐在床边发呆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是个男人的声音。
“谁!”
我立马抬头向四周探寻,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可眼见之处,这间我无比熟悉的卧房内,除了我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也没有任何其他能够发出这道声音的东西。我不由的怀疑是不是因为过度紧张而出现幻听。
甩了甩头,我转身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时间,11:00。
手机上显示有两个未接,一个是老爹打来的,一个是台里打来的。
没急着回电话,我起身活动了四肢,总感觉有些僵硬,又转了转脖子,好像是睡落枕了。
入秋后的天气已经有些许凉,我从一旁书桌的椅子上拿起一件薄外套披上,准备去厕所洗把脸清醒一下。
推开卧室门进入客厅,一股香烛的气味便窜进鼻腔,我皱了皱眉,有些闻不习惯这股味道。
在客厅靠近大门的位置,我看到了这香烛气味的来源。
那是一座深褐色神龛,里面供奉的好像是一尊菩萨,通体金色,慈眉善目,一手持一把禅杖,一手拿着一颗洁白的珠子,盘坐在一朵金色的莲花之上。前面点着一对红烛以及三支香,明显是刚点燃的。
我不认得这是哪位菩萨,但总感觉看着有些眼熟。这是老爹请回来的,每天早晚三炷香的供奉着。
说起老爹,这个点儿他应该是在楼下的早餐店忙碌着。说是早餐店,其实早午餐都有在卖,主要是一些包点稀饭,还有简餐小炒。
店是老爹从酒店退休以后开起来的。当了一辈子厨子的老爹,本想着退休后好好享受下晚年生活,可刚休息几个月,天南海北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便又闲不住了,于是就和我商量着找些事来做。
老爹本想着是再回酒店去掌勺,毕竟厨子这工作,年龄越大,经验越丰富就越抢手,酒店的老板自然也很是乐意。
可我想着以前老爹在酒店上班时的起早贪黑,实在是辛苦,况且现在年纪大了,怕他身体受不了,便跟他商量不如自己开个小店,自己做厨师,再请个小工收拾打扫,连带招呼客人。
他拿手的是面点和小炒,那就卖早午餐就行,下午关门休息自己想去干点啥都可以。
老爹一听这主意觉得不错,打了一辈子工,还没自己做过老板,便拿着自己的退休金在楼下租了间门面,把早餐店开了起来。
毕竟是做了一辈子的厨子,手艺是没的说的。由于味道好,价格也实惠,早餐店的生意一直不错,来光顾的也基本都是街坊邻居,而这店也顺理成章的成了我的食堂。
回过神来,看着这刚点燃的香,我有些疑惑,以往老爹以往都是一早出门前就供了香烛,可今天这香明显是刚刚才点燃的,难道是老爹早上忘了上香,刚才又特意回来了?
没有再去多想,我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顿时清醒的不少,刚才由于噩梦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些,靠近镜子看了看里面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里不少的血丝,显然昨晚睡得并不好,精神状态有些差。
看着自己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想了想,回到房间找了套换洗的衣服,简单的冲了个澡。
冲过澡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又满血复活。于是便准备到楼下吃个午饭,然后回台里准备晚上的节目了。
由于主持的是深夜节目,所以工作时间并不是典型的早九晚六。一般下午两点我会到台里打卡,和编辑开会讨论晚上节目的各种稿件内容,有时候也会遇到领导临时加派任务,或者开一些其他会议,而大多数时五点就可以下班,自由活动。等到晚上十点左右,又得回到台里开始准备节目,一直到凌晨一点结束,才算完成一天的工作。
等我忙完回到家,洗完澡上床,基本也已经两三点了。所以我一般第二天醒来,基本都到了中午,这也就给老爹店里省了一顿早饭。
刚下楼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两个在店里追逐打闹的小孩,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正端着菜的阿水。
阿水是店里的服务员,用老爹的话来说,就是年轻,老实,干活麻利,是个好孩子。
被小孩撞到的阿水一个不稳,菜就从手中砸到了地上,顿时菜汤飞溅,一地狼藉。但好在没有砸到两个小孩。
听到响声,老爹赶紧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又转身回去拿了块干净的抹布,出来替小孩擦拭身上弄脏的地方,同时吩咐阿水赶紧把地面收拾干净。
一旁两个小孩父母正在检查小孩有没有受伤,同时连连给老爹道歉,说是自己没看好小孩,表示会赔偿摔坏的菜钱。
老爹则是笑呵呵摇头的表示,都是街坊领居的,不用客气,孩子没受伤就好,下次注意点就行。
替小孩擦干净,老爹站起身,正好看见我走进店里。
“臭小子,坐着,马上就来。”又是呵呵一笑,冲我说道。
本想问问老爹刚才是不是上楼了,可是他一说完就转身回了厨房,我也就没来得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