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呀——”朱小舟仔细检查着丁蔓蔓的“伤势”,连连叫惨。
怎么就摔成这个样子了?
人——已经凉透了,这下可就真的麻烦了。
柏渊准备出手。
朱小舟却拦住了他,“现在跟你们那个时代不一样了。你们那个时代,多个人少个人的都好说,现在每个人都有身份信息的——”
丁蔓蔓要是就这么消失了,她的家人肯定会报失踪。
然后,沿着最后的活动轨迹查一下,就能查到她在失踪前,曾转账给朱小舟的事。
“还有一个办法。”柏渊看向了陆静。
“什么意思——”
朱小舟还没反应过来。
柏渊实在无奈,“丁蔓蔓是被你身上的禁制所反,所以就算不死,魂魄也散了。”
朱小舟惊得张大了嘴,她身上——
有禁制?!
那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还挺厉害的。
“她是因他们而死。”柏渊说,“本是阳寿未尽的”
如果,让陆静成为丁蔓蔓的话。
既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可以让朱小舟免了牢狱之灾。
柏渊以为,说出这个办法后,朱小舟肯定会为了她自己,一口答应下来的。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小舟先是看向了陆静——
她是在考虑陆静的想法?
明明在片刻之前,这个陆静还下了狠手想要杀她。
柏渊诧异地看着朱小舟,试图弄清楚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有那么一瞬间,朱小舟再次与阿臻的印象发生重合。
柏渊动摇了——
莫非,她真的是阿臻的转世?
“我愿意。”陆静突然答应了。
朱小舟和柏渊都松了口气——
尽管,柏渊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紧张。
难不成是担心,万一陆静不答应,朱小舟又不愿意强迫陆静,然后陷入死局?
“那就,帮帮她吧”朱小舟恳求柏渊出手,帮帮陆静,也帮帮她。
“好。”
柏渊答应得很痛快。
只见他略一施法,就将陆静的魂魄,送入了丁蔓蔓已死的肉身里。
朱小舟忧心忡忡地看着,等待着“丁蔓蔓”的反应。
柏渊歪着头,看向朱小舟。
猛地,“丁蔓蔓”睁开了眼睛。
原本蹲在丁蔓蔓身边等着的朱小舟,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下。却突然伸展了双臂,打了个凛冽,差点坐在地上。
柏渊双臂环抱,动都未动,只是轻轻一抬脚
朱小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柏渊的脚上。
心虚地仰起头,从下往上仰视着柏渊的下颚——
“还不起来?”柏渊的声音颇具威严。
吓得朱小舟立马跳了起来,不寒而栗。
陆静以丁蔓蔓的身份复活,柏渊警告了她一些注意事项,就拖着朱小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朱小舟和柏渊并肩走在路边,百无聊赖地踢着一颗小石子,柏渊负手,走在马路牙子的下面。
即便如此,依旧比并肩而立的朱小舟高了大半个头。
过来过去的车辆,在夜色中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
“欸——”朱小舟低着头,没话找话地说起,“为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你,但是丁蔓蔓那时候却能看见你呢?”
“因为厉鬼碰了她,她的身上沾了死气。”柏渊的回答很简单。
“噢。”
朱小舟不又知道该接什么话了,犹豫了好一会儿,几次偷偷打量起柏渊来,“你在成为神以前,是人吗?还是别的什么——”
柏渊侧过头看向她,她却急着别开了脑袋,不敢直视柏渊的那双眼睛。
“柏树。”他说。
“柏树?”朱小舟愣了一下,“所以,你叫柏渊?——”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他的真身竟然是一棵柏树。
正觉得好笑呢,发现柏渊在瞪她,赶忙收起笑容解释,“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吓死了!我也没想到她能那么厉害,要不是你来了,没准我就让她给——”
害了。
这是最后两个字,被她生生吞回肚子里了。因为她看到了柏渊铁青的脸色
比厉鬼可怕多了!
“学艺不精,修为尚浅,也敢学别人出风头。动了杀念的鬼魂皆为厉鬼,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柏渊尚有些后怕,只是不愿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说出的话,就带了几分苛责之意。
“我——”朱小舟辩解无力,刚还想感谢他一下的,现在说什么都有种撞枪口的感觉。
看到朱小舟黯然失色的神情,柏渊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正打算解释——
“你说得对。”
朱小舟却意外地承认了。
她生活的这个年代里,已经没人信奉这些了。
信奉的力量弱了,灵气也就匮乏了。
她贪吃贪玩,不求上进,也怨不得柏渊嫌弃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渊蹙眉,不喜欢这种被误解的感受。
“总之,今天多谢你了。”朱小舟说,“我又欠你一条命,以后有机会一定还。”
“不需要。”
就在那一瞬间,柏渊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没来由地,吓了朱小舟一跳。
她以为,柏渊是不想再跟她有多余的连系了
脸上尴尬地挤出几个表情,笑得很是勉强。“对、对不住,我就是想说——你的救命之恩,我记下了。我,我就是我肯定会尽快,帮你找到你要的东西。”
然后,他们之间——
就彻底没有关系了。
朱小舟急着转身,拼命想要掩饰,心里那种没来由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就是在柏渊说出不需要的那一刻,竟然,有一点——
难受。
害怕被柏渊看出来,努力平衡着那股子委屈。
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朱小舟,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你自己学艺不精,还得麻烦人家来救你,要不是人家的东西还在你手上,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
从并肩而行突然拉开了距离。
柏渊走在朱小舟的身后,眉头紧蹙地盯着她的背影——
又是这种无力解释的消沉情绪。
明明话到了嘴边,是担心她会为了自己而冒险,凭着那一身基础就不扎实的本领,送了命。
可不知怎么的,说出来就变了滋味。
似乎,曾经也是如此
与阿臻的一些往事,浮现在了记忆里。
不多,却好像看到了每一次阿臻转过身,一个人擦眼泪的样子。
阿臻——
次日一早。
朱小舟在店里睡得正香,被一阵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吵醒,拿起闹钟看了一眼。
六点?!
刚六点啊!——
这是谁啊?“来了来了!”
一边回应着,一边匆匆忙忙穿上衣服,下了楼,打开了栖云当的大门。
“你好,我找周小猪周小姐”
门外,一位老伯拄着根拐杖站在那里。
身后是一辆黑色的宾利。
有司机,还有一位——像是助手,或者秘书一样的人跟着。
周朱周小猪?!
周——小——猪?!!
朱小舟立刻反应过来了。嘿,真孙子——
“我姓——朱!朱、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