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现在仅仅是闻到普通饭菜的气味,身体就下意识出现排斥反应了。”
陆泽的眉头紧缩,强行忍住着在闻到食物气味后,身体引发的一股强烈呕吐感。
“是必须要吃美食才能解决吗?但美食要在哪里找来?”
就在陆泽的筷子在碗里来回戳动,思索着以后该怎么办的时候,陈少兰的声音忽然从耳边传来。
“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陈少兰呵呵带笑,又给陆泽碗里夹来一块酱汁裹满的鱼肉。
“这条鱼可是你爸爸一大早去市场给你特意挑回来的,可新鲜了。”
“来,记得多吃点。”
“知道了,老妈。”陆泽转过头看向陆袁海,“老爸,谢了。”
陆袁海点点头,看着桌上的饭菜,低头张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泽能明显感到母亲那满怀期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如果自己再不吃的话,就要露馅了。
二话不说。
陆泽抄起筷子,埋头就往嘴里扒,期间不带一点停歇。
二十秒后。
整只碗清空近大半,腮帮子鼓起的他宛如咽玻璃渣般,将最后一口饭咽下,把碗筷放下,头也不回的往楼梯走去。
“我吃饱了,先回房了,晚点还要去面包店替班呢。”
“诶,这么快就吃饱了吗?”陈少兰往陆泽的方向喊了一声。“不再多吃点,还有很多菜没吃呢?”
“哥哥,红烧鱼不吃了吗?”陆小琪也是抄着勺子,扭头眨了眨眼。
“不吃了,你们吃吧。”陆泽后脑勺对着几人,扬起手招了招。
“奇怪,以前哥哥可是最喜欢吃红烧鱼的,今天怎么鱼还没吃完就离开?”陆小琪皱着小眉毛,抄起一勺饭,就往嘴里扒拉起来。
而坐在旁边的陆袁海、陈少兰两人,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木然。
一步又一步,等来到二楼楼梯口。
陆泽扭头往后方一看,见没人跟上来后,疯了一般直奔洗手间冲去。
门把锁上,来到马桶边,腮帮子早已鼓起,他猛地张开嘴,混合的呕吐物翻江倒海般倾泻而出。
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一切东西,连带胃液,都被吐了出来。
连最基本、轻微的消化都无法做到
一直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才停止下来。
陆泽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冰凉的地板上,面色惨白,嘴上大口喘着气。
这种饥饿又无法进食普通食物的状态,可不是正常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缓了一会儿,他才站起来。
接水洗了把脸,漱口一遍,然后连忙将嘴里的水连同唾沫都给吐了出来。
随后,才拧转门把手,走出洗手间。
再次确认楼梯没人后,他才走回屋里。
而就在陆泽卧室门关上的下一刻,陈少兰的身影从楼梯拐角处走出,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午饭过后,陆小琪背上书包,在陆袁海两人的目送下,跟小伙伴一起走去学校。
而陆泽目前已经20岁,早在面包店打工多年。
不是上班的其余时间,自然是在家休息。
在清洗完餐桌后,陆袁海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到卧室里。
两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异常的沉闷、压抑。
“阿泽吐了。”陈少兰先是说了一句,稍微停顿,便继续道,“刚才他不是上楼休息,而是找个借口,去洗手间把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陆袁海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点上一根烟,垂着脑袋。
“你倒是说话啊!”
见陆袁海不说话,陈少兰推了他一把,沉声道:“阿泽这是什么状况,你还不清楚?”
“你急什么?”陆袁海没好气的看了陈少兰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狠狠吸上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稍微沉默,才冷声道,“阿泽可是我们儿子!”
“他是你儿子,可不是我的儿子。”
陈少兰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水,一饮而尽,“我不过是他后妈而已,他妈早在他出生的时候,难产死了。
只不过他不知道而已”
见陆袁海又不说话,陈少兰踢了他的大腿一脚。
“又在给我装聋是吧,话也不吱一声。”
“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的时间了,阿泽还是这状况。”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生病!哪有人胃口不好,连续半个多月怎么吃喝的,那不得成死人了?”
“他现在这情况,分明就是世界政府一直在通缉的美食家。”
“美食家有多危险,你又不是不清楚的,那可是会吃人的恶魔!”陈少兰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你就算不为咱俩考虑,也得为小琪考虑,是吧?”
“小琪才刚七岁,她还有着很长一段路要走,你就忍心看着她被自己的哥哥活生生吃掉?那她得有多绝望、无助?”
听到这话,陆袁海眼皮子微微一抽,终究是有所动容。
烟头吸出火星子,陆袁海怼上一口,转过身瞅着陈少兰,“那你又怎么知道阿泽是美食家呢?
他这段时间除了在吃喝上出了点情况,其余时间跟以前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之前你不都已经看到了吗?”陈少兰挑了挑眉,“什么食物都吃喝不下去,就算进肚了,也得吐出来,这就是铁证!
难不成你还想等他饿得慌,吃人的时候,才愿意相信?”
陈少兰这么一说,陆袁海的眉头不由得拧团起来。
确实,美食家是一个异于任何人的群体,他们原本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却又以一种无法解释的现象来到这个世界。
仅仅是无法进食普通食物这一项,就能定死阿泽是美食家的身份。
“袁海,现在的阿泽,已经不是以前的阿泽了。以前的阿泽,已经死了!”
“还是尽早联系治安署抓捕处理吧。”
“不要等酿成祸患的时候才后悔,我们现在只有小琪一个女儿了。”
陈少兰摇了摇头,认真的一字一句道:“我不希望家里待着一个会随时引发灾难的异类。更何况,这个异类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人了。”
说到这时,陆袁海已经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头掐灭,一言不发地往外边走去。
“陆袁海,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去哪儿?”
陆袁海在房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陈少兰,沉默半晌才吐出一句。
“我去给阿泽做饭。”
“如果他吃不下怎么办?”
“那到时候,我会亲手送他上路。”陆袁海微微闭上眼睛,“我不希望陌生人住在我儿子的身体里边,任何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