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十多日,大王氏典当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又把家里上好的水田旱地卖了,凑足了银子还给萧茗。如此这般,倒把家里弄得一贫如洗了,大王氏才消停下来。
这些日子对大王氏一家来说是个煎熬,对刘家村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心焦火辣,无论怎么劝也止不住大王氏固执的脚步,她就像是一条倔牛,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不到黄河不回头。
这事恁谁劝也劝不着,连刘村长去说项都倒被她被弄得一头灰,这不这日傍晚从青山院回来就坐在门槛上抽着他的宝贝旱烟,烟杆子一杆杆的抽着,嘴里吞云吐雾思忆人生,到汪氏和儿媳回来的时候看着整个屋子乌烟瘴气的,汪氏直接就火山爆发了。
“抽啥抽,一天到晚的抽个不停,铁生他娘都消停了,你还消停不下来了是不是。”汪氏怼着,把手里的盆递给儿媳,进了堂屋里坐着。
儿媳小王氏见此情景很识趣端着盆去了厨房,公婆大战她哪里敢冒头。
“这铁柱他娘也真是的,犟、倔,萧茗亲口说了让她缓着还,有了再还,人家又不急着要。她倒好,砸锅卖铁的还,刘瑜差点跑城里去卖身为奴了,瞧瞧村里都传成什么样了,都说萧茗不地道,催着人家还钱,逼人家卖儿卖女,萧茗得多冤,好心帮人却得了坏名声。”
“也亏得是萧茗性子好不计较,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把萧茗得罪了还有她好果子吃?”汪氏抓着桌上的大蒲扇扇着,扇了两下发现风太凉了,才想起今日天阳公都没见来,秋风凉冷着呢,只得气恨的放下,对着屋外吼了一句:“安子她娘进来把扇子收起来,都快入冬了还扇什么扇。”
小王氏:“”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等到小王氏利落的东西收入库了,汪氏又碎碎的念:“刘瑜也是个傻的,和她娘一个性子又犟又倔,居然自己跑出去,她能卖几个钱,也亏得遇着了易风把她救了,不然不知道要送到什么鹌鹑地儿去受罪。”
汪氏说着喝了一大碗茶水,心里的烦闷才好受些,她说的是前几日刘瑜做的蠢事,刘瑜见着家里父母为了还银子要卖田卖地,就自己跑去城里打算把自己卖给大户人家做奴才,没曾想遇到了拐子,进了花楼才发现不对,在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易风,不然这个事就真的惊险了。
易风为此还受了不轻的伤。
“好啦!好啦!一天到晚的唠叨,你累不累。”刘济生终于有了勇气回应,她想要反驳一下,可惜在老妻的威严之下,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主要是老婆子说的是事实,他不占理
“这事儿也不怪她,她是为着争一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被陈家数落得有多惨。”刘济生拿着烟杆想往嘴里凑,看着老妻仇恨的眼神,只得悻悻的放下来。
你们一帮子穷酸,要不是好命有个富邻居,要不是萧茗,今日定叫刘铁生关在牢里不可,萧茗与你们做邻居也真是苦了她了,一家子没本事的,男的没才无能,女的妇德败坏,一辈子也别想赚出个二百两出来。若想还上,指不得去做皮肉生意去,哈哈哈
当日出了衙门,大王氏一家被陈家婆娘当着无数人的面嘲笑,那姿态、那嘴脸,还有那魔怪般的笑声让他到现在心里还渗得慌,他感觉他以及他们刘家村都受到了鄙视,也不怪大王氏要硬气一回。
大王氏咬着牙说过“不蒸馒头蒸口气,就是死也不让人家看轻了去。”
“硬是硬气了,以后的日子咋办,昨日安子回来说他们家都开始喝稀的了。”汪氏扭着脸,很明显不赞同大王氏的作派,现在就喝稀了的,这日子咋过下去。
“稀的就稀的吧,到时候你送些粮过去。”刘济生叮嘱老妻。
“这还用你说,你这个村长还不如萧茗,人家刘月她娘天天送吃食过去,又是肉又是面的。”汪氏说着,语气说到最后越来越不可闻了,刘济生倒是听出了羡慕的味道。
有谁家债主能像萧茗这样,天天送吃食,顿顿有肉。
“还是萧茗人好啊。”刘济生懒理会汪氏的小心思。
“萧茗当然人好,不计较这些,又送吃食,又让他们母子继续去上工,谁家东家有这么善心给抹黑自己的人工钱。”汪氏依旧碎碎念。
终于刘济生怒了,盯着自家老婆子教训:“你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乱爵舌根,就知道爱计较,我让你去打听的上次说的那家怎么样了也没个影儿。”
汪声秒懂其意,小声的回道:“我早去打听了,那小子不行,是个好吃懒做的,老子娘脾气大不好相与。”
“这样的人早些回了,咱们闺女岁小,慢慢相看着,不求找个身家富贵的,但也不要找个陈家这样的。”刘济生叮嘱着老妻,有了大王氏家的事在前,他对女儿的亲事格外重视,生怕找着像陈家这样的陈世美白眼狠。
“是得慢慢看着,我得把眼睛擦亮了。”想起刘瑜的遭遇,汪氏心有余悸:“老头子,你说咱们家的果子明年能不能结果?萧茗家的不是种上就结果了吗?”
“这我咋知道?”
“还是山脚下水土好,养人养树,瞧瞧萧茗种的果子,还不到一人高就挂果了,我们家移植过来的今年就没结。”想到这些汪氏心里就郁闷得吐血了,萧茗卖果子酒与罐头一年得多少银子,原本想着她家种了果树可以赚上一笔,可没结果,让她空欢喜一场。
早知道就不搬到这边了,可惜她现在再想搬回去也不可能了,桥西那一片地全部萧茗和夏家给买了。
“还是萧茗厉害,小小年纪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房子、车子、票子都齐活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今儿又去城里住了,哪像我们一辈子就没挪个窝。”
刘济生越听越脸黑,干脆抗着锄头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