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次睁开眼，眼前不再是具体的场景，而是一片白雾。

季寒英的意识朦朦胧胧的，像是回到母体时的混沌状态。

我…是谁？

我…要做什么？

我……

季寒英努力的想要意识清醒一点，但是努力过……效果并不理想。

这种莫名的安全感让她想要遵循内心好好的睡一觉，放下所有的困扰，不用去想那些糟心的事。

“孩子，这里有些东西，请选择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吧。”

突然一个空灵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男似女，非老非少。找不出声音的来源，好像从远方传来，又好像在你耳边低语。声音好像带着磨砺，仿佛西方神话中恶魔的低语，诱惑着人去作出选择。

我…想要的……

话音刚落，面前白光一闪，出现了一堆金银珠宝和一本破旧的书籍；一把锋利的宝剑和一把锈坏的铁剑；慈祥的父母和孤寂的大道……

在声音的诱导之下，季寒英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快要碰到其中的东西时，手又堪堪停在了半空之中。

她想要强劲的实力，想要世间的珍宝，想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想要回到自己所珍视的人身边。

为什么修真永远都是一条孤寂的道路，为什么不可以选择热闹充实的生活？

为什么人一定要做出选择呢？

她不理解，就像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不努力就可以获得一切，有些人垂手可得她苦苦追寻的东西却不珍惜，有些人明明足够努力却不一定足够幸运，有些人明明已经付出一切却依旧不能让人满意。

想到这里，混沌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季寒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来时的目的。

她是来参加招新考核的，目的是为了夺得魁首，更长远的目标是完成攻略反派。

现在这应该是招新考核的第二阶段，好险，前面两个场景的选择要是没有做好，估计已经被淘汰了。

毕竟之前待在玉安城的时候就有听说过，天衍宗的招新考核难的一批，要求极为严格。

犹豫许久，最终她什么都没有选。

“你为什么不选呢？”

那声音再次响起，好像很疑惑的样子。

不可能有人面对这些的诱惑完全的无动于衷。

“……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要，但我不愿意由别人给予我想要的东西，我会靠自己的手去争取所有的一切，命运应当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依靠他人的施舍。”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我全都要。

不是没有欲望的圣人，而是因为有了更大的野心才不会被眼前的东西所迷惑。

“……”

过了很久，那个声音才重新开口：

“…恭喜你成功通关。”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天衍宗山门的模样，被暂时封存的记忆也重新回归。

环顾四周，好像她是第一个醒来的。

哼哼，不愧是我。

这下魁首努努力还不是手到擒来，哈哈哈哈……

笑声堪比恶毒王后的三段式奸笑，略显猥琐。

不过，季寒英想到这个幻境的神仙手段，还是有些不寒而栗。

可以随意操纵人的记忆，实在是太可怕了，比前世的什么吐真剂还要有效的多。

万一往后被再次传输到这种类似的地方，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就真的糟糕了。

还是要加紧目前的修炼，她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别的不说，就最后的这个问心考验，也就是参加的考生都是些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并且目的是为了选拔人才，而不是赶尽杀绝，所以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但若是同样的手段换成了欲壑难填的成年人，换成了选错就会死的致命考验，就绝不会这么轻松的结束。

“这个丫头……前途不可限量啊。”

“不是大善，就是大恶。”小小年纪就能正视自己的欲望与野心，并且能够坚定自己的选择，这种心性的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将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别说那些丧气话，进了宗门以后好好培养引导就是。她前几关的选择不是也能看出是个心性纯良的好孩子吗？”

第二关最后的这个问心考验其实并不会淘汰人，该被淘汰的在前两个环节就已经被确定了。

这个环节设置的目的就是在于看看这些孩子的潜力，修真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既然有了无情道，那自然会有有情道。道法自然，有教无类也是天衍宗的宗门理念之一。

问心也是为了帮忙确定未来这些孩子的修道方向才设置的。

只是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会选择一些东西，无论好坏，什么都不要的还是头一个。

本以为是无欲无求，没想到却是王者霸道。

作为巩固心魔封印的中流砥柱，天衍宗对新收的弟子要求自然非比寻常，心性考核都是重中之重。

按理来说，野心如此之大，本不应收入宗门之中，可她前两关的考核确实有君子修雅，处物端庄之风。

经过招新长老们的一众讨论之后，最终同意季寒英加入宗门，若是第三阶段了天资测试仍处上流，便将其定为考核的魁首。

只不过往后需多加用心，莫让她走了弯路。

如果季寒英知道他们的想法，恐怕会在梦里都要笑出来。

她其实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厉害出众，不过是沾了前世现代思维的优势罢了。

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正确的社会引导方向之下，她最能明白多劳多得的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任何东西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够获得。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靠自己才能屹立不倒。

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东西，她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够得到的，早就习惯了依靠自己。

所以不管是平时修炼，还是问心考验，她都只是做出了最把稳且符合她处世生存智慧的选择。

只是她忽略的一点是：在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面前，她的这个表现还是太扎眼了。

其他孩子还在光仰望星空的时候，她早已进入脚踏实地的阶段。

从小她都是别人口中的天才，只有她自己知道，天分只是她成功的一小部分，她所取得的一切都是在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才获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