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小年,礼国公府给住在淮安候府和冀忞送去了节礼,前来送礼的官家初伯传话道,礼国公父子,也就是冀忞的外公和舅舅身子还是不见明显改善,不宜见客,暗示冀忞正月里不必急着回府拜见。
冀忞微微蹙眉,道了谢,不再言语。但拉着冀鋆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力道,冀鋆心下叹息,内心的疑惑越来越浓重。
书中,冀忞来到淮安候府后,礼国公府似是与冀忞断了联系一般。她穿越过来之后与冀忞接触的这段日子里,也在礼国公府住过数日。
在国公府中,因冀忞外祖礼国公和舅舅世子李刕重病,她没有见到过他们,只是见到了冀忞的两位表兄,大公子李宓,二公子李檀和表姐李芳苓。
两位公子和大小姐对她们都很亲热,圣旨传到礼国公府的时候,他们的震惊之色不似作假。
倒是世子夫人王氏,冀忞的舅母很是平静,但是冀鋆也能理解,身为大学士之嫡女,礼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京城有些名气贵妇,当然会有些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底气。
何况,又不是降职削爵,只不过是让外甥女搬离,说不定还偷着乐呢!
礼国公府,舅母王氏听完了下人打探来的消息后,面色如常,轻轻地吹着略热的清茶,不置一词。
陪房鲁妈妈有点不平道:“这淮安候府也忒不像话了,一个姨娘竟敢算计我们礼国公府的小姐!那苏姨娘的算计要是得逞,咱们表小姐的名声可就坏了!”
舅母王氏讥讽一笑,漠然道:“鲁妈妈你瞎操的哪门子心?第一,那个什么苏姨娘算计的是冀家的女儿,跟我礼国公府有什么关系?何况,我这个外甥女可厉害的很,能把公爹和舅舅克的卧床不起,一般的妖魔鬼怪哪里是她的对手!”
鲁妈妈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夫人,表小姐才是个孩子,能有多大本事?而且,听说姑爷,又立了大功,姑奶奶也……”
鲁妈妈暗忖,表小姐要真是克亲人的命,也得先克她自己的爹娘。没道理去克外祖和舅舅啊!
王氏脸色骤变,瞬间怒意乍现,一口水咽差,呛了起来,继而一阵阵剧烈地咳嗽。
鲁妈妈连忙接过茶盏,又是拍背,又是捋胸。
过了好一会儿,王氏才恨恨地道:“孩子?你可不能小看她?她和她那个娘就是我们的克星……咳、咳、咳,她的命格是给贤妃娘娘批过八字的清斌大师批注的,岂能有假?成芳亲口告诉我的,圣上本来想让宫里的洛太妃抚养冀忞,结果刚一有这个念头,洛太妃就病重,贞贵太妃也很快仙逝,你说,不是她克的,又是谁?”
鲁妈妈无言以对,王氏口中的“成芳”是宫里焦贤妃的名讳,焦贤妃与王氏亲厚,王氏在背地里便如此称呼。
对于焦贤妃说太妃抚育冀忞这事儿,鲁妈妈不以为然,说实话,她不大相信,反正也无从查证。可是,她家夫人信,有什么法子?
“如果不是她那个娘,非要嫁给冀夔那个武夫,如今李家军与我们礼国公府将再无瓜葛。可是,那十二个雷霆将军却跟圣上叫板,说他们深受老国公大恩,今生只接受礼国公及其血脉的统领!世子爷已经病得起不了床,十二雷霆将军便说,当年,老夫人也曾带着他们出生入死,如今,只要大小姐肯亲赴军营坐镇,他们依然是战无不胜的李家军!如今,冀夔又立下战功,将来,我礼国公府想甩开这帮子武夫,也甩不开了!成芳都说了,圣上不喜欢咱们国公府手握兵权,当初,圣上有意让冀忞母亲嫁进皇家,可是她偏不!如今,又跟我对着干!她母女就是与我八字不相合,她们生来就是来克我的!”
王氏每说一字,胸口便起伏更甚,心中怒火更胜一分,那句“来克我”简直是咬牙切齿!
李宓站在门外,整个人感到如坠深渊。
王氏喝口水缓缓,接着道:“整个朝堂,都对咱们礼国公府指指点点,说公爹拥兵自重……这下一句不就是,不就是……”
王氏到底没有说出“谋反”那两个字。
鲁妈妈按捺不住出言道:“夫人,也怪不得那些雷霆将军,国公爷卧病不久,北燎族就大举入侵,朝廷就派了兵部卢尚书去指挥大军,结果,卢尚书刚愎自用,不听雷霆将军的劝阻,执意要大军深入,结果中了北燎的奸计,死了上万的将士……”
“那些人的死活与我何干!”王氏不屑一顾,丝毫没有注意到鲁妈妈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李宓内心一紧,他记得鲁妈妈有两个远房侄子就死在了这场战役中,他们两个一个已经做到了千户,一个是百户,都曾经来过府里。那个百户刚定亲,打算明年完婚。而那个千户还没来得及看到刚出生的儿子!
那场战役定是异常惨烈,他记得十二雷霆将军中的八个来到府里跪求祖父重拾战枪,重上战马!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与祖父相近,是当年跟着太爷爷的,最小跟父亲相近。
然而,无一例外,他们都一身白盔、白甲,头缠白巾!全身缟素!年龄最大的那个将军,满头白发,磕头磕出血来,象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而几个被北燎攻下的边城则惨不忍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