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贤妃的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她看着暗夜里的冀忞,脸庞不是很清晰,只有她明亮的双眸闪着仇恨和凌厉。
焦贤妃挣扎着抬起手指着冀忞道,
“你胡说!你无耻!你胡言乱语!这一切纯属无稽之谈!你做了几个胡思乱想的梦,就毫无根据毫无理由地来恨我,费劲心机来害我!你就是个疯子!我不服!你滥杀无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不,服?”冀忞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焦贤妃的话,蓦地感到无比可笑。
“你撺掇王氏给我的外祖父和舅舅下毒,难道我就应该服?”
“你散布我的命格生来克父母亲人,对大周国运不利,我就应该服?”
“你帮助洪培菊洪逑滨获得收留我的特权,你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
“你暗地里纵容苏瑾对我和堂姐威逼迫害,我就应该任你摆布,任你宰割?”
“焦贤妃,你凭什么?”
焦贤妃被冀忞问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她本能地反驳,却又无语以对。
良久,焦贤妃使劲适应一下干涸的咽喉,撑起一丝力气辩解道,
“这些不能全算到我的头上!虽然我出了主意,可是没有一件是我亲自动的手!你,你欺软怕硬,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些直接害你的人!他们有拒绝的权利和能力,他们没有!他们这些人在害你和不害你之间选择了害你,跟我关系大吗?真正害你的是洪培菊洪逑滨,是苏瑾!害礼国公父子的是王氏!信了那些传言的是圣上,是圣上下旨让你去的淮安候府,你怎么不去找圣上理论?”
冀忞早就料到焦贤妃会将一切的罪过推脱得一干二净。
前世,她就是这样,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贤妃,永远那么满口仁义道德,那么道貌岸然!
永远都那么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周遭的人都生来就应该匍匐在她的脚下,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癫狂,为她毁灭!
其实,她做的这一切,都源自她内心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不动手,是因为你担心礼国公世子李刕恨你!你做这一切的时候,自以为你躲在别人后面,手上没有沾染冀忞的血,你就还是那个圣洁高贵的贤妃!可是,你觉得你没有动手,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就可以抹杀你对冀忞的伤害?就可以继续高枕无忧享受着礼国公府和冀家的牺牲?”
“焦贤妃,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最聪明,我们只配被你耍来耍去,我们只配被你狠狠地踩在脚底下,再使劲碾压,只配被你榨干血汗还得对你感恩戴德?而你,居高临下地将勒住我脖颈的绳索稍稍松开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恩典,焦贤妃,你哪里来的脸!”
焦贤妃被冀忞的质问震得有些发懵,整个人都感觉凝固一般,原本想打断的话,在口中绕来绕去,却始终说不出口。
为什么!
妍充容怎么会将她的心思看得这样清楚!
她对李刕的心思,除了那位贵人和陈拙鑫,没有人知道!
焦贤妃恐惧中夹着气恼,礼国公父子被下毒,她也是为了他们二人的身子着想啊!
战场上刀剑无眼,这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不好吗?
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她!
是她散布的有关冀忞命格的传言,她不过是为了让冀忞离开礼国公府,这样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冀忞!
她是贤妃啊!天下最最贵的几个女子之一的贤妃啊!
让冀忞为她受一点点的委屈,难道不是冀忞的荣幸吗?
宏公公他们以前跟她说,只要她笑上一笑,就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啊!
宏公公说,以前做太监很苦,可自从遇见了自己,就觉得再做十辈子的太监也愿意!让他伺候自己,是他宏公公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宏公公可以,冀忞为什么就不行!
确实,冀忞受了一些苦,名誉上,身体上,心情上,可是,不是没有生命危险吗?
有必要那样斤斤计较吗?
焦贤妃觉得真是满腹的委屈,王氏,洪培菊洪逑滨,陈拙鑫,还有苏瑾,全都告诉她,冀忞和她的堂姐冀鋆特别坏,特别坏,握着事关江山的秘密就是不告诉他们!
她想让冀忞受点教训,老老实实地交出秘密,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冀忞就不能听她的安排?
当初苏瑾想用那个刘必胜,还有她自己的儿子洪相林算计冀鋆和冀忞,确实欠妥。
但是,都说“抬头娶媳,低头嫁女”,那个刘必胜也好,洪相林也好,确实跟烂泥差不多,但是,不也是男人,不是吗?
关上门,不一样过日子?
她焦成芳得跟后宫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年纪比自己大那么多,她难道不委屈?她又跟谁诉苦去?
好歹,刘毕胜也好,洪相林也好,没有那么多的钱,就是想三妻四妾也做不得,变相等于“一生一世一双人”,难道不好吗?
一定是王氏,洪培菊还有苏瑾他们没有跟冀家姐妹解释清楚,没有把这些好处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们听,结果,现在,冀家姐妹对自己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