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寝殿里一片黑暗,但是,借着月光,焦贤妃依然能够看出来人身形纤细苗条,步态轻盈,是个女子无疑。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整个面庞笼进帽子里,无法看清眉眼。
窗外,麦冬和冀忞隐藏一侧,透过窗上的小孔,也只能看个大概。
女人看起来好像暗夜闲逛的精灵,可是,听焦贤妃恐惧的呼喊,好像看见了地狱里来的恶鬼!
女人缓缓落下帷帽,并附身凑近焦贤妃,焦贤妃看清了女人的面容,大惊失色,
“是你?你是鬼?”
女人轻笑一声,
“我是人是鬼重要吗?贤妃娘娘怎么怕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说,我做人的时候被你踩在脚底下欺负,没有还手之力。我就是变成鬼,你也能让我魂消魄散!怎么,区区数年而已,娘娘忘记了?”
焦贤妃浑身颤抖,牙齿都跟着打着冷战,巨大的恐惧和无助的绝望让焦贤妃的心瞬间顿了几下,一种濒死的窒息令焦贤妃头晕目眩!
借着,焦贤妃重重地倒在了榻上!
女子看出来焦贤妃被吓得几近没命,嗤笑一声,上前探了下鼻息,借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药丸,掰开焦贤妃的嘴,给焦贤妃喂了进去。
片刻,冀忞听到焦贤妃幽幽醒转,也一块石头落了地。
冀忞觉得焦贤妃这么快就被吓死,有点便宜她了。
女人坐在焦贤妃的床边,看着焦贤妃醒来后,冷笑道,
“贤妃娘娘,原来就这点胆子,我还以为你刀枪不入,生死无畏呢!原来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胆小鬼!如今,娘娘被匿最最信任的宏公公每天放血的滋味如何?当年,宏公公可是跪着喝过娘娘的洗脚水呢!”
冀忞听罢也一阵阵不适,她知道宏公公毫无廉耻,对焦贤妃溜须拍马,卑躬屈膝,奴颜媚骨毫不稀奇。
但是,冀忞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在焦贤妃面前极尽谄媚,帮着焦贤妃欺负宫里的宫女太监,当然,也帮助焦贤妃打压焦贤妃看不上眼的妃嫔。
焦贤妃如果说,天气已经很热了,咱们宫里应带头节约,不需要那么多木炭了。
宏公公立刻就能在外面还结冰的日子里,将焦贤妃所管辖的各宫的木炭全部撤掉!
但是,冀忞却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宏公公能去喝焦贤妃的洗脚水。
不过,转而一想,也不奇怪。好听的话,奉承的话,都会说。
给焦贤妃跑腿学舌,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为焦贤妃做打手,做杀手,需要心狠之人,这样冷血之人在宫里也不难找到。
如何在焦贤妃面前脱颖而出,确实需要与众不同的“才能”!
比如,就象宏公公这般,如此形如禽兽,狗彘之行,倒也真是出乎冀忞的意料。
不过,正如堂姐所说,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
焦贤妃曾经多么的信任宏公公,如今,宏公公的反水才对焦贤妃的打击才更大!
如果这样看来,自己与陈美人比起来,可能还不是特别惨。
虽然前世,宏公公逼着当着众人的面,将冀忞头上的发簪拔下,重重地踩断!
这只发簪是娘亲送给冀忞的生辰礼物!
然后,又将一只木棍插在了冀忞的发髻上,重重地踩踏冀忞的尊严和脸面!
只是因为,有人夸赞冀忞有举止做派像极了璐太妃和德妃娘娘!
这二人是焦贤妃最为嫉恨之人!
甚至比太后和皇后还令焦贤妃不安!
焦贤妃大口喘着气,断断续续,嘶哑着嗓子道,
“你,你是,是特意来看,看我笑话的?”
女人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微不可查地叹口气,冷声道,
“你有今时今日的下场,早在我的意料,何谈看笑话?我记得,当年,宏公公向你献计,说害死我,然后将辰儿夺走。陈国公曾经劝过你,说不要太过听宏公公的话,宏公公看似是为了你,其实,他都是为了他自己,根本不顾忌你的处境。惹出来麻烦,都是你焦贤妃和陈国公帮着善后。可惜,你听了吗?”
“辰儿?五皇子,周辰东!”冀忞心下一惊,那么,这个女人,岂不是呼之欲出——陈美人?
陈美人没死?
想到这一层,冀忞几乎要站不稳!幸好,麦冬在身后紧紧地扶住她!
焦贤妃手捂胸口,又喘息好一阵,无力地道,
“本宫哪里能想到,他竟然会骗本宫!本宫被他骗得好苦!”
陈美人“呵呵”冷笑数声,在空旷漆黑的寝殿里犹如鬼魅之音,
“焦贤妃,你活该!老天开眼啊!”
陈美人的笑声中虽有畅快,却又含着些许的悲怆!
忽而,陈美人止住笑声,语调变得凄厉,
“焦贤妃,当年,你为了固宠,知晓我的血对皇上有用,就千方百计地哄骗我。我为了辰儿,想着自己在你的提携之下能够也升一下位份,为辰儿谋一个好的将来,才一次次地为你所骗,心甘情愿地取血给你,任由你用我的血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