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陈刘,参见府尹大人。”
陈刘很早就起了床,没吃早饭,便去了京郊的瀑布边,找到了已然等候在那里的墨梅。
不过他没有随墨梅走,而是告知了京兆府的事情,最后选择了来到府衙拜见京兆府府尹。
墨梅也没说什么,只告诉了他一个地址,让他事情结束后,尽早去找她。
此时,宋知秋看着眼前装扮干练,身着捕头衣服的陈刘,点了点头。
“听闻你与钦天监有旧?”
宋知秋眯瞪着双眼,盯着陈刘问道。
“有旧不敢当,只是白九等几位大人赏脸,在家吃了几顿便饭。”
“嗯……”
到此,宋知秋便不再怀疑陈刘与钦天监的关系。
陈刘也知道府尹是什么意思。
忤逆上司自然是没必要的,基本的官场礼节陈刘也不打算违背。不过如果府尹大人想找个软柿子捏捏,那他就恕不奉陪了。
当然,问到此处,宋知秋便也不再纠结陈刘背后的关系,而是和陈刘聊起了正事。
“昨日,京郊发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安远将军许军山老将军的孙子许坤,另外一人是兵部侍郎叶和谦的儿子叶流云。”
宋知秋并没有说案件的前因后果,而是说了死者的身份。
“他们俩?”
陈刘听此也有些诧异。
这两个人与他多多少少有过交集。
许坤曾在国子监外公然调侃萧解元的诗作,最后狼狈逃离。
同时,在醉梦楼,陈刘借诗词让姜沅过一把仙女瘾时,也曾见过他的身影。
至于那叶流云,更是熟悉。
大街上纵马行凶,被婉秋和姜沅阻止,最后还想要虏走她们。
结果自然是被陈刘戴上面具教训了一番,又被袁平一拳打退了想要庇护他的老奴。
后来,他还来过京兆府想要捉拿蒙面的陈刘,可一个无头案,最后被京兆府给哄回家去了。
他们两人,在陈刘带着沈言回京的时候,还在城门口见过。
没想到再听到两人的消息,竟然死了?
“你认识他们两人?”
宋知秋见陈刘这种反应,便问道。
陈刘自然不可能实话实话,只是告知了府尹回京的那日曾见两人纵马出城。
“大人,那两位大人有没有什么信息提供?”
宋知秋听此,只是感觉头疼,摇了摇头。
“老将军昨日已经来闹过了,叶家也来了人,叶夫人也哭闹了许久。不久叶侍郎传来了口信,希望尽早破案。不过他们双方却是半点证据都没有。老爷我才派出去人寻找线索,你这消息都是刚才听说。”
陈刘听此也是有些奇怪。
一般情况下,在京城内如何,两家人可能不管不顾,但要是出城,怎么都会注意一下的。
“这么说,二位公子是瞒着家里出门的?”
“嗯。”
“那就有些奇怪了。那一日卑职见二位公子出城,颇为急切,还以为是两家的老爷有什么吩咐……”
听到这个消息,宋知秋抚着胡须,有些沉思。
“大人,卑职建议查一查两位公子最近一段时间和哪些人交往过……特别是各府的老爷、少爷……”
陈刘思考片刻,提出了一个想法。
宋知秋听了,也觉得有理,便立刻吩咐了下去。
“陈刘,你可知这事情的严重性?”
“卑职知道。”
“你知道就好,老爷想把这案件交给你处理。”
这件案子,宋知秋不用想也知道相当棘手。
府衙里并非没有破案的高手,不过基本都是一群老油条了,摸鱼划水,插科打诨,根本就不愿意出力。
更何况涉及两位朝堂大佬的家人,连他都感觉手足无措,更何况是那些老捕头。
只有陈刘,既有查案的本事,又有钦天监的背景,顶得住压力。
“卑职愿为大人分忧,只是……”
“只是什么?”
宋知秋瞬间面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只是卑职再过几日,要随太子爷队伍下江南。时间可能来不及……”
“?”
听到陈刘的回答,宋知秋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要随太子爷下江南?”——连他这个府尹都没有资格,他一个二等捕头为什么能?
“是。”
捂着脑袋,宋知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也不认为陈刘会拿这等杀头的事情骗自己。
无奈,最后也只好挥挥手,让陈刘退下。
“卑职告退。”
陈刘自然是没时间处理这事情的。
只说和墨梅修行一事,就不可能接下这门差事了。
但他出门的时候,见到了张春,于是把他拉了过来,和他说道:
“这案子你不要掺和,后面估计很麻烦。”
张春则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觉得我是这么勤快的人吗?打打你教我的太极,等着发俸禄去教坊司,才是我的追求。”
“也是。”
陈刘又和张春说了自己这些日子可能会很忙,如果有事情便直接来家里找沈言,让她代为转告就行。
“你到京城这有一个月没有?这么快就成为大忙人了?”
“这不是家里有人要养嘛。张大哥你赶紧成个家,也会忙。”
“你这不也还没成家?对了,你什么时候办事?婉秋和姜沅离开了,你这不干脆直接把沈言拿下?或者,据说你和教坊司南歌也办过事了……妈的,越说越气,看着你就生气,快滚。”
张春笑骂了一声,一脚给陈刘踹了出去。
……
京郊外的某处山脚下,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能有二三十余丈高。
银杏树伴四季变化,也会有四时变幻。
此间早春,自然是新叶刚吐出,盎然生机,
陈刘来到这里的时候,左看右看,左摸右摸,却也看不出他知道有的玄机。
“进来吧。”
直到虚空当中突然有一阵空间波动,有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中踏出,正是墨梅。
她招呼了一声,随后又走了进去。
陈刘赶紧跟上,穿过一道虚幻的阵法大门后,进入了一处幽暗的坊市。
里面的人群熙熙攘攘,不过大多都不愿说话。
各种摆放着奇形怪状物品的摊位四散在街道的周围,摊主也满脸厌世地坐在一边,有人来问询商品的价格,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应着。
周围还有着有店铺的店家,不过里面来往的人反而要少上许多。
“这就是长安的黑市了。一般情况下,大的城池都会有这种地方存在,不过一般人不会知道它在哪里。”
墨梅一边在前面领着陈刘走,一边和他说着黑市的源来。
谁人创立已然不知道,但曾经道尊也去过黑市。
道尊最后并没有按照他原来脾性,直接拆了,而是待了一阵后离开了。这也就相当于道尊默认了黑市的存在。
在这里并没有太多的规矩,不讲究什么诚信交易的原则,买卖任由双方自行决定。若是有意义,打上一场就是。
甚至只要有实力,就在这街道出手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有这个实力的,也就不可能在这个地方耽搁功夫,早往更深处去了。
当然,世界上总有些奇葩。
就像前一两刻,墨梅刚来此,就有几个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被墨梅曼妙的身姿吸引,想要当街出手,虏走她当作胯下之臣。
结果自然是这几人的眼睛被墨梅挖了出来,下面的东西也随手一刀斩断。
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心善的人帮他治疗,所以自然是失血过多而死,被黑市的管理人随手丢到了乱葬岗中。
“不过,在这里出手你得小心会不会有什么无聊的前辈高人,扮猪吃虎。”
“嗯?哪位前辈高人这么无聊?”
“我们大帅就这么无聊。当初有段时间拿着根破鱼竿窝在门口,打杀了不少挑衅的人。现在各大黑市除了少数蠢货外,之所以不怎么在门口闹事,基本都是他闹出来的。”
“能理解。”
陈刘想起了当初奉帅装中年渔夫,撺掇他参加打杆人的事情,表示这种操作是奉帅能做出来的。
“你和大帅是什么关系?”
墨梅突然问道。
其实从最开始她就很疑惑陈刘和奉帅的关系。
一个小小捕头,何等何能能吸引打杆人大帅的注意力?还将贴身的金牌给了陈刘一块。
就算是四位副帅,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奉帅这么高的关注。
“我也不知道。大帅说现在还不是告诉我的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能知道。不过,大帅说他不是我爹。”
陈刘忽然好像看到了墨梅掩嘴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不对。
不过陈刘还没多想,他们两人就到了一处破烂的客栈前。
“到了。”
“这就是斗兽场?”——里面估计别有洞天。
然而墨梅却回答道:
“不是,这是卖酒的地方。”
“……”
墨梅拿出一个小葫芦,又给了客栈里的店家一个小牌子,随后才打了二两酒,花费了二两金子。
“什么酒这么贵?”
陈刘也不是没见过贵的酒,但没见过这么贵的酒。
当然,听还是听说过的。
比如说,来一瓶八二年的……二锅头。
“这是杜康酒,醇香无比,与黄金等价,更是限量供应。”
杜康?难道这个世界的酒神也是他?
陈刘听此,想到了什么,对墨梅说道:
“我家里正酿着酒,等好了请您喝。”
“行。”
随后,两人才来到了一处有三层楼高的围场。
接近后立马就能感受到一股血腥气与弥漫的杀气,里面也正传出了呐喊声与呼嚎声。
当然,还是厮杀声以及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