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一直记恨着闹市里他因楚煜被当众掌掴的事。
刚好数日前,万桂全吩咐他暗中接应从各处入京的秘密人士,这些人自然要巴结东厂的人,话里话外都讨好万贵,甚至放话为东厂上刀山下火海也不退却。
楚煜对东厂不敬、对督公不敬!
万贵知道万桂全对楚煜一直存有杀心,只是寻不到合适机会了结他。
思来想去,他经受不住引诱,擅自做主透露出东厂想要刺杀煜王的想法。
不在京都的人对楚煜略有耳闻,可既然东厂的人有吩咐,自然有人想立刻为东厂立下功劳,所有才有了杀手潜入煜王府。
万桂全是在朝堂上得知此事,当时他疑心是陆皇后遣人动的手。
皇上知道煜王府有刺客,当即龙颜震怒。
“查!给朕彻查!到底是何人所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刺杀当朝皇子。”
禁军统领庞甲上前启奏道。
“皇上,近日禁军在京都巡城时,发现有不少江湖人士在京都出现。”
皇上喝道。
“为何不报?”
庞甲语塞,皇上此刻震怒解释也无用。
“卑职失察,请皇上恕罪!”
皇上皱眉将龙袍宽袖一甩,气得从龙椅上站起来来回踱步。
沈墨离昨日得知有刺客偷袭煜王府,霎时间心急如焚,也不知苏幼宁是否受了牵连。
直到他的人回禀,煜王府中只楚煜对外宣称受伤,其余人并无受伤消息传出,他这才放心。
此刻大殿上,听庞甲提起京都莫名而来的江湖人士,沈墨离趁此寻个机会。
“启禀皇上,这件事拱卫司也有责任,还请皇上准许微臣协同刑部一起彻查此事。”
皇上沉思片刻。
沈墨离升任指挥使以来,谄媚邀功之事从未发生,但若是要全权信任他也得给个机会。
“朕准了!”
煜王府遭刺客一事在勤政殿被议论,消息自然很快传到了坤宁殿陆皇后耳中。
大殿之中太监与宫婢全都退了出去,只有陆皇后与令贵妃两人在。
令贵妃唯恐天下不乱,当着陆皇后的面出言埋怨。
“姐姐,东厂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虽说楚煜该杀,可也不该擅自做主。”
看着陆皇后皱眉撑着侧脸,令贵妃站了起来往前进了两步,放低了声音。
“前朝后宫以后可都得咱们陆氏一族撑着,万不可”
陆皇后猛然抬眸,眸色阴冷。
“放肆!”
“这般狂妄悖逆之言岂敢出口?”
令贵妃一僵,连忙福了福身,垂眸后眉眼之间染上一抹怒意,嘴上却恭敬道。
“是,臣妾一时失言。”
陆皇后嘴上斥责心里却也赞同令贵妃的话。
在她心里,万桂全再有智谋也不过是皇家还有陆家的一条狗。
这件事陆皇后也确实气愤,东厂的人出手一次失利一次。
这一次竟弄到皇上面前来,若是真要彻查,万一牵扯出一些旧事,这些阉狗就是死一百次也再难补救。
令贵妃见陆皇后不开口,忍着心里的不满道。
“姐姐不必太过心急,这件事到底是东厂的人犯下的,再怎么彻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陆皇后放下撑着侧脸的手,端起一旁的茶盏饮了一口,随后浅浅叹气。
“话虽如此,可若是东厂倒下,咱们也不一定能独善其身。”
陆皇后不明白。
楚煜一个双腿残废多年的人,只不过皇上偏爱他纵的他霸道狠辣了些,可既没给他朝中势力更没给他兵符军队,为何杀个楚煜就这般困难?
万桂全下朝后回东厂。
万贵昨日入夜得知进入煜王府的杀手尽数未归,纠结一夜后今日不得已向万桂全坦白。
弄了半天这件事居然是他手底下的人做的!
万桂全气的当即抬手蓄力,将万贵一掌击飞,这一掌足足用了九层力,直接要了万贵半条小命。
不解气的万桂全立刻差人将万贵带入东厂牢狱。
被拖往牢狱的一路上,万贵浑身像被无数刀剑刺穿,痛得他几欲昏厥。
绑在木架上的那一刻,万贵尚存一丝意识。
他只庆幸这些人派出的是职业杀手,任务失败便会即刻了断不给别人问话的机会。
否则那些人当中若有一个人被活捉,那他现在就不仅仅是被架在这里受刑,而是早就成为东厂的一具亡魂。
万桂全冷着脸,尖细的嗓音在阴暗潮湿、满是血腥味的牢狱中响起。
“咱家竟不知道东厂现在是你在做主了!”
万贵早已没有争辩的力气,耷拉着头,血水、汗水、各种不明液体一起顺着衣服往下淌。
万福跪在地上替他的弟弟求情,两人自小进宫做了太监,机缘巧合一路跟着万桂全来到东厂做了他的干儿子,两人尽心尽力替东厂办事,不想万贵做这件事竟连他也没知会一声,若他知道一定阻止他。
万贵年纪小,经事少,不知道这位督公的厉害狠辣之处。
“干爹,万贵肯定知道错了,您就留他一命吧。”
万福现在只能恳求。
万桂全冷着脸。
他自然清楚眼下不能杀了万贵,他是外人都知道的他第四个干儿子,若是突然就这么死在了东厂,很难让人不怀疑。
万桂全缓缓起身,一股腥臭味道传来,他皱了皱眉,尖细的嗓音冷哼道。
“万福,好生看着你弟弟,再有下次你就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万福连连磕头道谢。
“多谢督公,多谢督公。”
煜王府落雪阁。
“殿下当真这么说?”
苏幼宁蹭得站了起来,不敢相信泽兰刚才口中说的话。
楚煜竟让她进宫替陆皇后诊脉,还要将陆皇后的病症如实相告。
且不说她与陆皇后的那些过节,陆皇后会不会准她进坤宁殿。
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愿给一个几次三番算计自己的人诊脉。
当然,楚煜是例外,谁叫他给她下了半月散呢!
泽兰认真地点点头。
“殿下确实是这样吩咐的!”
苏幼宁来回踱了两步,又问道。
“那殿下说的是替陆皇后诊脉还是替陆皇后治病?”
泽兰想了想。
“殿下说既要治病却不一定需要治好,看王妃心情。”
看她的心情!
这叫什么话?
苏幼宁实在不明白,抬腿就要往外走。
“带我去见殿下,我要亲自问问。”
泽兰一把将苏幼宁拦下。
“殿下此刻不方便。”
苏幼宁皱眉。
“有什么不方便?殿下吩咐我做事我问问清楚也不可以吗?”
泽兰有些无奈,见苏幼宁不肯罢休只能如实告知。
“此刻南湘郡主在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