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没有人打破这沉默，这群人好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早上那满脸的希望好像从未出现过。李玉杰也并没有在说什么，没经历过的人是没有资格，经历过的人则是不忍心让大家处在自己编造的梦境中。

她自己已经经历了众人担心的情况，连自己都不能真正的“回家”，又怎会说什么。“你是在担心吗？”我还是做不到无视，问出了众人的心声。“嗯。”李玉洁很直白的回答了我的问题，让我没办法在说些什么。我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李玉洁坚定的想搬离家中，除了无法面对自己的奶奶之外，更多的是众人眼中那或是同情或是嘲讽的目光。李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突然多出了一个10多岁的，心智有问题的孙女就让周围的“知识份子”好奇了很久。李玉洁的到来打破了众人的矜持，大家撕下了最后的一层遮羞布打听着李家突然出现的女儿，好奇着这个不到30多岁的李家娇女的来历。

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李玉洁杀人的前科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扒了出来。包括她那不光彩的过往，看着众人一脸惋惜的出现的家中，看着父母勉强的打发着一波又一波的“好心人”，李玉洁选择了离开。尽管她不认为自己错了。

点点的星光打在张行的脸上，李玉洁看到了张行的泪水。这个来时活泼热血的男孩在这次之后长大了，只是成长的代价有些太大了。“你不说些什么么。”我总觉得现在开口的自己贱贱的，但还是不想陷入这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李玉洁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还是那么淡淡的，一下又一下的呼吸着。我也不在说什么，现在任何举动都是无用。我看着这沉默的两人，看着周围都没有睡觉的众人，叹了口气。

小郁死了，那个狡猾的小丫头也不见了。小郁是在被救助的当天的下午醒过来的，她安静地醒来又安静迅速的离开了。谁都没能阻止。

又一次坐着简陋的车子离开这个有些贫穷又那么“富有”的村子，看着这路上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李玉洁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

“你睡不着吗？”我明知故问着。“去看看吧。他还看不开。”听着张行压抑地哭声。说着，我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这世上最难看开的就是离别。天人永隔，哪里来的美好。

“知道吗？最好笑的安慰就是说一切都会变好的。”李玉洁和漠然的说道。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是很懂这个可以说是我拯救的女人，她很心软又说不出的决绝。我这个在岁月中沉淀的老人都不如她老得开。

再漫长的旅途总有结束的时候，李玉洁再次进入熟悉的警局。平静地对着警察叙述着这次的案件经过，结束之后看着一众警察安慰着逃出生天的各位。李玉洁很平静，平静地参与了全称，结束了这次的旅途。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总会过去的。”我总觉得此时此刻不说些什么场面太过悲伤了，看着再次被安慰地众人平静的听着身边人发出的深恶痛绝地指责，这个场面在我这个老人看来都弥漫着丝丝的别扭。

“虽然很无力，但真的谢谢您了。”看着被救出的众人再次聚集到李玉洁面前道谢。我知道，不管怎么样真的结束了。“活着，不管怎么样活着就行。”只有我听到了李玉洁的回答。此时的众人早已离开。“走吧，我们回家吧。”李玉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维。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先来爸妈这里，真的是······”“好了，孩子刚回来说什么了”李爸打断了李妈的话。“对对对，你看妈妈真的是老了，总是忍不住唠叨。”李玉洁在父母面前总是很沉默，我看着李妈保养得当的面容，总觉得在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家里使出什么事了吗？”显然李玉洁也发现了父母的异常。“没有办法，这次的事情基本用尽了我的能量，现在我能好好地和你来聊天已是不易了。”虽然我也对这丝丝地异常刚到好奇。

“薇薇，妈妈不在的这个时间你想妈妈吗？”“想呀，每天都在想的。”“那你每天这么想妈妈怎么还胖了呀。”李玉洁温柔地和李昕薇说着。“你现在在小孩子面前都使上心机了哈。”我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你难道不好奇吗？”李玉洁的声音再次想起来。我闭了嘴，总觉得自己和李玉洁呆的时间长了之后都年轻了不少。“我和姥姥姥爷舅舅出去玩了呀，家里面来的人越来越多，老婆婆每天都在生气，我们就出去玩了，我们去了······”还不等我多想些什么，小昕薇就吧啦吧啦地说完了。

总算是都知道了，无外乎是来关心李玉洁的人太多了，而李奶奶又已经过了心理负罪期，或者说是这事情在李奶奶看来已经过去了。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不管再大的错误在自己身上时总会过去的。更何况李奶奶可能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错了。毕竟他保住了老李家的香火。何况李钰是个很优秀的人。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我重生而来是为了昕昕。现在昕昕过的很好，可我的父母······而且小钰也总是充满了愧疚。”“那你觉得现在你的存在是没有意义嘛！”“不是，只是在思考，回来我还能做什么，这次以后我觉得我可能找到了。”“是阻止人员拐卖吗？你是为了什么了，那个小丫头还是那个女警察呢？”“可能都有吧，也可能是为了我吧。”李玉洁的未尽之言我突然懂了。她的初衷可能是为了每一个人，但最重要的是为了曾经的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