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定贤打量着钱伟善手中的金佛,出声道:“阿善,你又搞什么呀?”
“贤哥,当作反黑组伙计的一点心意。”钱伟善把金佛递给帮工,出声道:“特意为何少打的一尊金佛,找宝莲禅寺的大师开过光,保佑何少平平安安,消灾解难,功德无量呀!”
这尊金佛体型不大,是个大肚弥勒,但镶嵌着琉璃宝石,造型十分漂亮。抱在怀里大小刚刚好,而且帮工接来明显双手一沉,是尊实心的纯金佛像。
“有心了。”
“阿善!”
以黄金的克重算,金佛明显是比不过金猪的,但金佛不仅工艺更好,造型漂亮,更有大师开光,已经算得上是一件艺术品,价格不能单纯用金价来衡量。
何定贤拍了拍钱伟善的肩膀,钱伟善却笑着道:“大佬,你开心就好,哈哈哈。”
“请钱sir进去坐。”
何定贤吩咐一声,让马仔带人进去。
随后,曾少珂、蔡兆光、霍家俊、大基、董成为、钟德伟一个接一个的华人警官登场,送上的礼物都价值不菲,其中以金饰为主,还有古董字画。
这时总署反贪室总督察陈立到场。
“阿贤。”
“喜得贵子,开枝散叶啦。”陈立穿着一套马褂,独自来到酒楼门口,猪油仔,海伯等人都出来迎接,鞠躬说道:“陈sir。”
“师父。”
何定贤笑着道:“今天你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
“仗着辈份不交钱啊!”
陈立摇摇头,指着他道:“伱呀,雁过都要拔毛,我一个老骨头打打工,赚点退休金而已,连我的主意都要打啊?”
“你的徒孙在里面等着呢,要是不掏一点好东西出来,小心尿你脸上。”何定贤才不与他客气,陈立大笑着让下属将一尊翡翠观音奉上,出声道:“怎么样?”
“大手笔!”
何定贤竖起大拇指,惊叹道:“师父豪气啊!”
这尊翡翠观音是个摆件,大小足矣放进神龛,上香供起来,与钱伟善的金佛可以凑成一张供桌。
陈立得意的道:“这尊观音虽然不是什么古董,但却是我托人在缅甸搞来的顶级货,一整块帝王绿翡翠雕的,有道是观音送才,祝华仔长大了才华横溢,事情顺利。”
何定贤欣赏了翡翠观音一阵,看起来很是喜欢,嘴上却说道:“原来是帝王绿,难怪看起来同玻璃瓶打的一样。”
“放屁!”
陈立自信道:“玻璃瓶能打出这水头,这光彩?”
“师父进去坐吧。”
何定贤让人带陈立前往主桌,猪油仔写完礼单,朗声喊道:“反贪室总督察陈立,送翡翠观音一尊!”
正巧手下抱着翡翠观音进入大厅,许多人的目光齐刷刷转来,旋即露出惊叹的表情。黄金有价玉无价,翡翠观音几千块,几十万都能买到,但眼前这一尊靓瞎人眼,不仅是港币的问题,还得有一定的缘分,看来陈立也是费了很多心。
马仔都不敢把翡翠观音放得太偏,更不能把观音放在地上,只得在礼桌上搬下一对占位置的古董花瓶,再把翡翠观音给放在圆桌中间。而送花瓶的宾客除了砸吧两下嘴之外,还能有什么想法呢?
这时礼桌已经堆满大小各种礼物,当中以黄金为最多,金灿灿的十分耀眼,许多礼物都装不下,只能移到桌脚旁,堆成山。
猪油仔见到大佬迎宾劳累,嗓子都干了,连忙端来一杯水道:“贤哥,喝水。”
“多谢。”
何定贤单手叉着腰,昂首饮水,正打算休息一阵,忽然看见陈子超带着一班马仔来到路口,马仔们站在左右两侧,端着一副牌匾,开开心心的往酒楼走来。
猪油仔探了探脑袋,疑惑道:“贤哥,陈子超送的什么鬼东西?”
牌匾上蒙着红布,一看就是礼物。
何定贤招招手,低下头,让猪油仔给他点了支雪茄,旋即深吸一口,吐出口浓雾,无所谓道:“可能是个大金牌,或者是什么商铺吧?”
“喔。”
“有可能是电器铺。”
猪油仔笑道:“听说阿超在新界办了一间维修电器的工厂,生意是越来越红火,而且在鸭寮街收购了几间电器行,打算在港岛搞什么电器送上门服务。”
“做生意还是很有一套的。”
何定贤叼着雪茄,用嘴吸着:“有头脑,懂赚钱好啊,起码说话更有底气,不会随便给人拿捏”
“阿超!”
猪油仔看着陈子超带着人要进门,朗声问道:“你带什么东西啊?要不要帮你唱个名,给兄弟们听一听?”
“不用,不用”陈子超一身灰色西装,梳着油头,打扮的十分得体,一边挥手让伙计们把牌匾搬进楼,一边抱拳道:“何生,仔哥。”
“你要搞揭幕仪式啊?”猪油仔见状皱皱眉头,提醒道:“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比比风头没什么,但不要惹人眼红给自己招麻烦,阿超,你干脆就把布头盖着吧。”
“不会!”
陈子超自信道:“我给兄弟们开开眼,兄弟们又不会怪我。”
何定贤吐出口烟,更是无所谓,反正诶人眼红的又不是他,直接道:“搞的这么神秘,亮出来我看看!”
“yes,sir!”
陈子超立正敬礼,用力跺脚,大声应命。
雷洛坐在椅子上,夹了一块金钱肚,塞进嘴里咀嚼着:“显眼包一个,在搞什么鬼?今天他一百天,还是大少爷一百天啊?”
曾少珂笑道:“我看不是写除暴安良,就是写疾恶如仇那老一套了,真把何sir当成刘福啊!听说以前刘福就喜欢在家里挂牌匾,笑死人啦。”
“不用不给陈sir面子啦.”蔡兆光抽着香烟,靠着椅子,调控道:“说不定写的是恭喜发财,健康多福呢?”
“哈哈哈!”
满桌阿sir哄笑。
同时,由于陈子超的牌匾够大,引来了在场所有宾客的瞩目,有人是想看他搞什么鬼,有人单纯是想看笑话。陈子超让伙计举着牌匾站在礼桌前,朝着主桌的位置鞠躬道:“何生、大嫂、何少,我阿超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不知道送什么给小孩好,但听说百日这天都送金器,我也不懂挑什么样的金器好。”
“唰!”
他掀开红布,黑木牌匾上是四个鎏金大字。
雷洛拿着筷子,愣了神:“建华金行?”
陈子超再度鞠躬道:“我就收下了湾仔的利源金行,送给何少作礼物,何少以后喜欢怎么样的金器,直接上金行叫员工打就可以。”
方溯泉、楚伟南、李冠春等人面面相觑,不得不说,当差的出手真是豪爽。他们揾水多,生活也奢侈,但绝不会送礼送到这个程度!因为,他们钞票都是辛辛苦苦赚的,而警队阿sir们却是动动手指,坐在办公室里就有人把钱送上门。来钱的速度快,简直不是一个级别。所以,当阿sir们收钱收的越狠,商人的地位就会越低。
雷洛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面色有些不爽,举手鼓掌:“好!”
“好!”
哗啦啦。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何定贤站在门口,抽着雪茄,摇摇头道:“妈的。”
陈子超这一招可以说是完全骑在送金器的所有人头上,甭管送的是金猪、金牌、还是金佛,都TM没有金铺来的威!注定会有一些人看陈子超不爽,但他却越看越欣赏!
而酒楼内的掌声,毫无疑问吵到了宝宝睡觉。
何建华在襁褓里发出啼哭。
陈子超让手下把金行牌匾靠墙放好,竟然走到奶妈面前,对着襁褓里的何少爷发出狗叫,发现何少爷有兴趣之后,更是不顾重案组长的身份,趴在地上学小狗逗何少爷开心。
这一幕看起来是在逗小朋友玩,不需要考虑形象和影响,但却是在酒楼大厅当中,一两百对眼睛的注视之下发生。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有人想为何家世代做狗啊!
雷洛、曾少珂、蔡兆光眼里的怒气都消散不少,真心佩服陈子超敢放下身段。
何定贤抽着雪茄,眯起眼睛,嘴角笑容更盛。
随后,颜雄带着几名马仔来到现场,当何定贤看见马仔们手中端着的雕龙木椅时,表情立即就不淡定了,赶忙道:“阿雄,这是什么东西?”
“明洪武年间紫禁城传世的龙椅一把!”颜雄昂首挺胸,骄傲的拱手道:“我特意花大价钱从台岛买回港的,祝何少爷长大成为人中龙凤,贤哥,当老豆的谁不是望子成龙?”
“这寓意多好。”
何定贤深深吸了口气,悠悠吐出烟雾,出声问道:“阿雄,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普通人家图个彩头,可以随便说,但他作为政治人物,是可以随便把龙椅搬回家的吗?颜雄意识到不对,蹙眉道:“贤哥,你不喜欢?”
“唉,阿仔,颜雄的礼物不用唱名了,用一张红布盖起,搬到礼桌旁就行。”何定贤交代完再挥挥手:“你进去坐,等会一起多饮两杯。”
“好。”
颜雄松了口气,低头匆匆走进酒楼,而盖着红布的龙椅,其实已经被很多人看见,不少人都心头会意,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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