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蔷,我今日既然敢在你的面前说这样一番话,那就证明我有确切的信息去支撑我认为的结果。你在我面前佯装镇定,并没有用。”
她迎上楼懿文沉沉的眸光,“我洗耳恭听。”
“但是说句实在话,我手上的这份调查报告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的确算得上完美无缺;甚至于在某些常人没有考虑到的地方,都细细的写明了细枝末节。”
她抬手合起了文件夹,复又端起手边的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清茶,茶汤清透澄亮,清香馥郁;是上好的明前龙井。
“可偏偏就是太完美了,才显得那样虚假。资料里的你,在姚家村小学就读的六年后,于那一年的八月三十日在牛头坡中学办理了中学一年级的入学手续,而那一年,你十三岁。”
“这有什么问题。”这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杯盏盖回茶杯,楼懿文看着她,眼底情绪复杂难觅,“牛头坡中学位于富业省启常市,那一年的八月底富业省遭遇暴雨洪涝,启常市更是其中最为严重的区域;光是后期的修缮工作就花了整整半月有余。你的牛头坡学校,是如何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恢复了正常课时呢?”
楼懿文的质问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坐在她两米之外的华蔚再次出声:“这就要问你的人,不是吗?这份调查结果与我没有任何干系,里面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给出答案为你佐证。信与不信,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的冷静常常让我有种错觉。”
“什么错觉。”
楼懿文眸色沉沉:“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楼蔷?”
她弯唇莞尔:“如果不是,那最好不过。”
“可DNA说你是,那你就是。”
她直接打断楼懿文的话,“我并不喜欢与人打哑谜。楼老太太,在这里,我最后叫您一声祖母,算是谢谢你对于你我这份亲缘的肯定。”华蔚站起身,颔首弯下背脊轻微的弧度,算是还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亲情。
而后,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迎上楼懿文的目光,再次说道:“我没有觊觎楼家任何资产的心思,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清清楚楚的告知甄茹女士与楼泽良先生。”
轻疏且丝毫没有感情的称呼让楼懿文眉头皱了皱,“他们是你的父母。”
“我知道。”她点点头,并不否认。“正是因为知道他们与我有着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所以我才要特意说明。”
“你们不必因为这一点无足轻重的血缘,将一个与你们从未相处过的人接回来,这对你们来说需要一段极长的适应过程;而你们强硬地改变别人的生活轨迹,也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她想起一句极其经典的台词可以形容目前的情况。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从未见过太阳。’
当然,这仅仅是用来形容‘姚岚。’
属于华蔚的黑暗,早在她七岁那一年,就结束了。
她亲手打破了阻挡她脚步的大门,从偪仄的门缝中艰难爬行,迎来了属于她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