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除夕。
“走,时安,放烟花咯!”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谢长宁上学早,记性也好,老师教了他们几首诗,她便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她一边朗朗地念着诗句,一边点燃手中的烟花。
烟花“嗖”的一声在空中炸响,绽放出满天绚烂的花火。火红色的火焰升起又落下,时安没有焦距地望着天空,烟花映在他灰暗的眼里,世界也仿佛有了温度。
谢长宁捏了捏时安的手,“你想看烟花吗?”
“我……看不见。”
“我知道。”谢长宁神秘一笑,“还有另一种方法。”
谢长宁把烟花拆开,将里面的火药通通倒出来,在雪地上垒起了一个小堆。
她划开火柴,点燃火药堆,里面的各色化学元素立马发生反应,在原地迸射出各色焰火。
谢长宁拉过时安的手,与他交握在焰火堆前。热意透过火焰,浸入两双在雪地里冻得寒冷的手。
温暖丝丝入扣,化作蜜糖,熔入心间。
焰火在眼前闪耀,时安仿佛真的看到了那绚烂的光点,一下一下照亮他漆黑的世界。
“时安,放了烟花,就能打跑邪祟,你身上的坏运气也就全都没有啦!从今以后,你的人生一定会顺顺利利,愿望成真!”
“在烟花前许个愿吧!就当我们的约定,以后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他抬眼看她,越过一层漆黑厚重的阻隔,他好像隐约看到了她灿烂的笑脸。
“好。”
那年除夕,新春前夜,谢长宁和时安一起在璀璨烟火面前,以漫天星斗为证,许下彼此最虔诚的心愿。
一周后。
“时安!时安!”
谢长宁提着一个鸟笼,里面装了一只灰褐色的小山雀。
“哎呀,是长宁呀。”
时安的奶奶走了出来,看到谢长宁后并没有意外。
“杨奶奶,时安呢?”
“时安已经走啦,和他爸妈姐姐回城里了。”
谢长宁顿时失落下来,喃喃道:“已经走了吗……”
“没事,你们明年再一起玩,时安爸妈和姐姐都很喜欢你,说你是个好孩子呢!”
杨奶奶递给她一个红包,脸上是和蔼的笑容:“来长宁,拿着。这几天多亏了你带时安玩,那孩子自从那件事后就一直……这两天他的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多谢你啊长宁。”
谢长宁看着手里大大的红包,有些不知所措道:“不用了不用了杨奶奶,我也很喜欢时安,哎呀应该的!”
推来推去,还是拗不过杨奶奶,谢长宁只得收下。
路上回去的时候,谢长宁想了想,还是打开了笼门。
小山雀扑腾扑腾翅膀,站在一棵树枝上歪头看着她。
“你走吧,你自由了。从今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山高水阔任你飞。”
那天冬天,似乎一切都好了起来,在新春的烟火与白雾里,邪祟尽去,万物新生。
那天夜里,谢长宁许的愿望是家人身体健康,喜乐平安;
希望自己学习进步,学业有成;
最后,希望时安的眼睛能快快好起来,希望他此后一生顺聿,万事如意。
她问时安许了什么愿,时安却神神秘秘地不肯告诉她,他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等以后再见的时候,你实现了你的愿望,我就告诉你。”
“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