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了一半。”她狡黠一笑,眼里重新焕发出一点生机。
“作为交换,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一半?”
时安心里明白她说的“一半”指的是什么。
他曜黑的眼眸紧盯着她,片刻后,他轻笑一声:“谢长宁,实现与否,由我说了算。”
谢长宁不再说话,她背对着他,看了很久的太阳。
“我打算放弃第二个愿望。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就满足了。”
“你等着吧,你会心甘情愿告诉我的。”她摆弄着细白手指,自顾自地说道。
时安噏动了下嘴唇,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时安想说,他一直是心甘情愿的。
“对了,叔叔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话至此,时安清晰地看到谢长宁眼里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她摇了摇头,凄然一笑。
“是……药物中毒。”
从病房出来,时安感觉浑浑噩噩的,依然在咀嚼她方才的话语。
谢妈妈和杨奶奶絮叨着话,眉间忧愁尚未褪去,见谢长宁出来,她几乎是立刻停了嘴。
回家的路上,时安扶着奶奶,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奶奶,长宁的爸爸怎么会药物中毒?”从谢长宁嘴里问不出来,他干脆转移目标。
杨奶奶将手背在身后,苍老的声音悠悠开口:“年轻人呐,想不开,为了爱情与自由,不惜自寻死路。”
“唉,可怜长宁咯……”
奶奶说得模棱两可,时安再问,她却只是笑了笑,说这是别人的家事后便闭口不谈。
后来的后来,时安才从零零散散的信息里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谢长宁的父亲,为了另一个女人自杀。
两人相约共赴黄泉,最后却只有她父亲一人动手。
家人发现时他已经昏迷不醒,匆忙将他送到医院,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时安,我的愿望实现了,实现了一半。”
“我打算放弃第二个愿望。”
时安坐在二十一楼的阳台上,垂头望着远方的灯火阑珊。
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呢?
第二个愿望,是她自己啊。
十八岁那年,时安以全市第三的优异成绩考入重点大学。
谢长宁提着一箱酒来跟他道喜,第一次喝得烂醉如泥。
“时安,我、我打小看你就有前途,我就跟他们说,时安啊,一定能心想事成!哈哈哈……”
她大着舌头说完这句话,抱着酒瓶子拍他肩膀,一张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
“长宁,把酒给我,你不能再喝了。”
时安皱起眉,伸手想从她怀里抽出酒瓶,谢长宁却死死地抱着酒瓶不肯撒手。
“不要不要,我才不要给你!”
她怀抱酒瓶剧烈地挣扎着,时安拿了几次都没拿出来,见她还试图往嘴里灌酒,他一下便动了气。
既然怀柔政策没用,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时安架起她的胳肢窝,双手从她腰侧穿过,开始挠她的痒痒。
“哈哈哈,时安,你、你干嘛,放开、放开我啊哈哈……”
趁她松手发笑的时候,时安眼疾手快地抢过酒瓶。
“呜呜呜,时安你混蛋,你把酒还我!”
她开始耍起赖来,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试图去够桌上的酒瓶。
“时安你什么都有了,干嘛还抢我的酒,你这个坏人!呜呜……”她流着眼泪控诉他。
“好好,我是坏人,我是坏人,总之你别想再喝了。”
谢长宁挣扎得太剧烈,时安干脆将她抱坐在腿上,双手环住她的肩膀,一边有力地禁锢住她,一边轻拍她的脊背。
谁料谢长宁直接捞过他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嘶!谢长宁你是狗吗!”
时安无奈地看着她,谢长宁眼泪糊了一脸,妆也花了,一边咬他一边还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好了你,跟个小花猫一样,咬够了没?”语气里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
“还想不想听我的愿望了?”
这话一出口,谢长宁立马松开他,醉意朦胧地眼睛清亮地看着他。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