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剩不少问题没解决,但夜已深,若再大张旗鼓地追查下去,只怕闹得人尽皆知。
例如这到底是什么毒,梁氏又是怎么叫人下的毒
诸如此类的事儿,眼下虽不提,却绝不是不追究的意思。
左右已经抓到了幕后主使,那些个爪牙等腾出手了再慢慢收拾也来得及。
“三爷、夫人,人已经连夜送走了。”
应崇和迟刃奉命去押解送走清弘和梁氏的车,回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后的事儿了,“四小姐原本哭闹着不肯让人带梁氏走,还准备去找梁大人,但被二老爷命人带走关起来了。”
沈自熙才“中了毒”,又费心劳神地和宋觅娇演了一出大戏,待人都走完了才得空去沐浴,头发还湿着。
听见应崇回的话,不由冷笑一声,“我这二叔还真是有够绝情的。”
梁氏到底是他的发妻,给他生了两男一女,平日里待沈宝璎也是如珠似宝的。没想到说休妻休妻,说关押关押,半分情意都不考虑。
但沈自熙也只是说说,这样狗咬狗的戏码,他是不会嫌烦的。
“派人盯着,只怕梁信是不会看着他这亲妹妹在佛寺里头吃苦的。”
他刚吩咐完应崇,披散在身后的头发突然被什么东西绞住。
沈自熙回头一看,宋觅娇正拿着帕子给他擦头发。
“虽开春了,也怕倒春寒,你身子本就弱,可别着凉了。”
宋觅娇动作温柔,又命人在屋里加了暖炉,待擦完头发,又净了手,给沈自熙按摩起头来。
宋觅娇搬进正屋和沈自熙一起住后,屋内便添置了一个梳妆台。沈自熙抬眼便能从梳妆台上的镜子里看见宋觅娇认真的脸,又想到什么似的,轻笑一声。
宋觅娇垂眸看他,“笑什么?”
“没什么,”沈自熙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跟前,“只是想到这样的事,不都该郎君给夫人做吗?”
“那我等下也去沐浴?”
沈自熙脸上笑意更盛,可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水冬却敲响了房门。
“夫人、三爷,周三夫人来了。”
屋内,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本以为会等到明日,没想到周氏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请三婶婶到正堂稍坐。”
沈自熙穿上外袍,宋觅娇又担心他头发没干透出去吹风会受寒,硬是给他戴了个兜帽。
“三婶婶。”
二人到正堂时,周氏正呆坐着,听见宋觅娇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周氏只身前来,手边还放了一张药方子。
见宋觅娇二人过来,便抓着方子起身,“我过来瞧瞧三郎的病症好些没。”
正堂留了下人伺候,周氏特意当着下人的面把方子递了过去,“这方子是我精心配的,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待三郎的毒尽消后就可以照着方子抓药。”
“谢过三婶婶。”
宋觅娇也知道他们等会的谈话是不能被外人听见的,她接过药方,扫了眼正堂的下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下人们出去后,正堂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宋觅娇不自觉地卷着药方一角,正打算开口,周氏便先开了个头,“我当年受过你父亲的恩惠,今日种种只当报恩。”
“之后你要怎么和这府里的人斗,都与我无关。”
周氏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说出来的话却着实惊人。
恩惠?!
周氏竟然认识她爹爹……
这件事宋觅娇从来没听谁说过,便是宋清正也从未透露半句。
不仅是宋觅娇,便是沈自熙都有些惊讶。
三房素来低调,周氏过门后便一心相夫教子,在镇国公府活得几乎像个透明。
人。
可她竟然认识宋清正,还受过他的恩惠!
但以周氏的家世和声望,又怎会轻易被人施恩……
宋觅娇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见周氏的脸色便知道她并不想多提及此事,便只能作罢。
她起身冲周氏端端正正地行了个大礼,“不管三婶婶为何,我夫妻二人都谢过了。”
周氏看着宋觅娇,似乎是想从她脸上找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可她的长相更多的随了娘亲,周氏遍寻无果,只能作罢。
“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了报答你父亲当年的恩情,往后的事情跟我无关。”
见周氏这般冷淡,宋觅娇也没恼,但想到周氏惊人的医术,还是忍不住多求了一句,“虽说毒药是假,但三爷身子弱,今日这番折腾也不知有没有加重他的病情,能不能再劳烦三婶婶看一看。”
坐在一旁的沈自熙瞳孔微缩,轻飘飘地扫了周氏一眼。
正好看见她睫毛微颤,似乎……察觉了什么。
但过了片刻又听见她说,“没什么大事,三郎的身子……精心调养便是,我刚才给你的方子也是真的。无错更新@”
“再度谢过三婶婶。”
沈自熙隔着距离瞧着,他全程一言不发,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
周氏对宋清正只怕不仅仅是报恩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