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在这儿。」
宋觅娇看见这个本该待在法华寺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是盖不住的惊讶。
眼前的不是旁人,正是梁氏。
只是这位沈府二夫人再不复当初的神采,她骨瘦如柴,浑身散发着恶臭,物件儿一样躺在干草垛上。
沈自熙带着宋觅娇远远看了一眼,并不打算靠近,「也不知清弘那秃驴给梁氏用了什么药,竟把人折腾成这样了。」
宋觅娇看着头脚紧贴,几乎对折起来的梁氏,莫名有些心虚,拽着沈自熙的袖子,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我……我瞧了害怕,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害怕?
沈自熙瞥了她一眼,想起应崇来回禀的那些话,他唇角微翘,却并不戳破宋觅娇的假话,由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走了出去。
「你是特意把梁氏接回来的吗?清弘那儿……」
「自然是要把人接回来的,否则这场大戏还怎么演下去。」
「至于清弘……」沈自熙冷哼一声,「他倒也聪明,知道两头卖乖容易丢命,所以早早摆明自个儿的忠心,从梁氏那儿得来取钱的口令后没有直接去取,反而当做活命和扶持他的条件。」
这些事宋觅娇还是第一次听说,「然后呢。」
「他道行虽假,却也不失为个聪明人,他有把柄拽在我手里,留他一条性命,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处。」
沈自熙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宋觅娇也没有再追问。
只是二人刚聊完清弘的事,外出打探消息的应崇便赶了回来,「三爷,方大人已经把梁信押走了。」
「梁信官职不低,只怕天亮此事就会传入宫中。」
这两个都是太后的人,虽说一直面和心不和,但好歹是没撕破脸的。太后若是知道,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找个靠得住的大夫,好好治一治梁氏,」长风卷起枯叶,不小心落到了宋觅娇头发上,沈自熙伸手拿了下来,「估计过几日宫里就该来人瞧她了。」
宋觅娇接过他递来的枯叶,她轻轻一捏,叶子边缘便碎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方大人合作的?」
「不算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梁氏如此对你,梁信为官不正却身居高位多年,也该吃些苦头了。」
沈自熙牵着她回了房间,又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翻出两件粗布衣裳,「快换上,咱们去瞧瞧梁大人是怎么落难的。」
宋觅娇脑子还懵着,她接过衣服,又拉住沈自熙的手腕左右看了看他。
「沈自熙。」
「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体好了许多?」
沈自熙一僵,但很快想到了说辞,「自然得多谢夫人多日来的精心照顾,想来当初那大夫的推脱之语也有几分可信。」
「娇娇命格富贵,兴许真将我的病气冲走了许多。」
宋觅娇自然是不信这些的。
她既不相信自己命格富贵,更不相信这种从娘胎里带来的病能被冲喜冲好。
兴许是见宋觅娇并不相信这些,沈自熙收敛笑意,认真思忖片刻,「大夫一直有给我开药,只是从前我不愿意喝,一心等死。后来娶了你,你不是一天三碗药,一碗不落地要我喝下吗?」
「加上心情舒畅,身子好转也是正常。」
见沈自熙认真解释,宋觅娇却还是不太相信。
宋觅娇心里一直有个疑影儿,她抿了抿嘴,伸手轻轻勾住沈自熙的小拇指。
「我有话想问你,你不许骗我。」
沈自熙心下一沉,他垂眸,对上宋觅娇那双沉沉的眼睛
「我爹入狱不久,你可曾在一个雪夜里去过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