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虽不算世家,但宋清正苦心经营多年,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户,没不曾想,如今竟只剩下了一个孤女。
沈自熙神色焦急,他坐在床边握着宋觅娇的手,催促诊治的大夫,“到底怎么样了!”
那大夫摸了摸胡子,犹豫再三才挑了个较为谨慎的说辞,“三少爷放心,夫人骤闻噩耗,一时有些急火攻心,我开一剂药平了夫人的心火便无碍了。”
大夫说完就被水冬带着去抓药熬药。
沈自熙却依旧愁眉不展地坐在床边。
宋寻风怎会突然出事……
正想着,被他派去查证此事的应崇在门外准备禀报,却被他叫停。
沈自熙起身走了出去,关门前还看了一眼还昏睡着的宋觅娇。
吱呀——
确认沈自熙离开,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床顶看了许久,心中低声道:“是时候离开了……”
宋觅娇心中五味杂陈,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
***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沈自熙带着应崇到了个安静地方,负手而立。
“属下去查了,北境的确出现了山洪,奏报是今日先送到宫中,咱们的人得了消息便匆匆来报。”
“安插在宋寻风身边的眼线呢?”沈自熙眉心一蹙,转身看向应崇,“这么大的事,玄雀又为何没传消息回来。”
应崇抿了抿嘴,“三爷,玄雀失了踪迹。我们的人想方设法都没能和他联系上。”
玄雀可是虎跑营的精锐,身手智慧都远在普通杀人之上,以他的本事,即便山洪来袭,也不愁救不了宋寻风。
“但不排除玄雀营救宋家少爷时受了重伤,所以至今未能传信。”
应崇也清楚玄雀的本事,得到的消息太少,他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死。
“派一支精锐,让迟刃带队,亲自去一趟北境。”
应崇拱手应下,“是。”
“这段时日也别忘了继续联系玄雀,若半个月后还是没消息……”
再重的伤一个月也该苏醒了。@·无错首发~~若整整一个月都没动静,那宋寻风和玄雀,只怕真的凶多吉少。
沈自熙再回房间时,宋觅娇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发呆,她神色愣愣表情呆滞,看得沈自熙心里难受。
“可有好受些?”
他把人揽入自己怀中,语气安慰,“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北境确认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什么都没看到,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靠在沈自熙怀里的宋觅娇久久未说话。好半晌,她才轻声说了一句,“若哪一日我也和阿寻一般突然没了踪迹,你……”
她这话听得沈自熙心头一震,沈自熙猛地拉开她和自己的距离,低头死死盯着宋觅娇,“什么叫突然没了踪迹。”
宋觅娇显然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怔愣着忘记答话。
沈自熙心里的不安感觉越发浓厚,他沉着声音低声道:“宋觅娇。”
他大手扣着宋觅娇的后颈,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和自己对视。
沈自熙眸子一暗,眼底蕴藏疯狂,“我是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的。”
“什么突然没了踪迹,你想都不要想!”
宋觅娇睫毛轻颤,半晌,她苦笑一声,垂眸敛下眼底神色,“是我刚才胡言乱语了。”
“爹爹没了,阿寻之前虽然被流放,但好歹还有一条命。”
“可如今……”
沈自熙心里虽然仍旧不安,但见宋觅娇伤心成这样,也只安慰自己她是被宋寻风身死的消息吓到了。
他想到淮齐前些日子送来的消息,说宋清正身子已然大好。
沈自熙叹了口气,“娇娇,你爹他……”。
“三郎,觅娇没事儿吧?”
沈自熙正想把宋清正还活着的事告诉给宋觅娇,外头却传来晋氏关切的声音。他侧耳一听,脚步声杂乱,来的还不止一个人。
他收声不言,扭头便看见晋氏带着沈自棠的夫人李氏进了房间。
沈自棠和他面和心不和,只怕李氏可没这么好心来探望。
沈自熙敛下眼底不悦之色,并不热络地打了招呼,“母亲,嫂嫂。”
见宋觅娇也要下床行礼,晋氏连忙上前阻止,拉着她的手长吁短叹,还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真是个可怜人儿。@”
梁氏被送走后,晋氏连打扮都张扬了不少,如今瞧着倒是要比从前更年轻不少。
“你放心,你是我家三郎心尖尖上的人,这哪怕……哪怕你往后没有娘家倚仗,我这个做婆婆的也不会薄待你的。”
李氏本不愿来,却耐不住沈自棠的央求,她站在晋氏身后,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是啊弟妹,你只管放宽心。”
她想到沈自棠的叮嘱,硬着头皮又加了句。
“眼看着三郎的身子好了起来,弟妹却又接二连三的生病,可真是……”
“不过也好在三郎身子也康健了,父亲又这般疼爱三郎,你跟着三郎,只有享不尽的好日子。就放宽心吧。”
竟是来探听消息了,沈自熙心中冷哼。
他对这些宅门之事丝毫不感兴趣,却不代表他喜欢被人窥视探听。
沈自熙瞥了李氏一眼,语气冷淡,且丝毫不留情面,“难不成我身子略康健些大哥就觉得我会挡他日后的路?”
不光是李氏和晋氏,便是宋觅娇都没想到沈自熙竟会突然说这话。
她看了沈自熙一眼,余光瞥向慌乱的李氏,没打算开口。
只是……
不知是否她多心,她怎么觉得自从她戳破沈自熙是装病之后,他就有种不怕再被人看破的感觉。
“三弟这话什么意思,我没有……”
“多谢母亲和嫂嫂来看望我家娇娇,只是大夫说了她如今需要静养。”
沈自熙抬手送客,“请吧。”
李氏彻底没了颜面,连带着晋氏也扫了面子。
二人也不再说什么,气冲冲地就离开了凌雪轩。
沈自棠从李氏口中得得知沈自熙竟这般猖狂后,气得砸碎了一整套茶具,心中那不敢的感觉越发强烈。
“即便沈自熙身子不济品性不端,父亲也这般宠爱他。若他真的身子康健了,那、那这未来的公爷之位……”
“我可是长子嫡孙!我是父亲原配正妻所出的长子!”
地上的茶水倒映出沈自棠扭曲的脸,他脸上的伤疤显得越发可怖,他轻抚粘连在脸上的伤疤,声音嘶哑,“若不是沈自熙,我的脸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不会叫他如愿的!”
这句话从沈自棠齿缝里挤了出来,“我动不了沈自熙,可他却把宋觅娇那个天煞孤女视若珍宝……”
沈自棠神色疯魔,“只要她死了,沈自熙便也完了。”
“既然宋觅娇有这个本事把半死的人阎王殿冲回来,那我倒要看看,她自己有没有能耐护着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