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惘一怔,这才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江惘从怀中掏出一块小木牌,木牌一面刻着八卦图,另一面却用小字写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一眼便认出这八卦图与那行小字都是出自谢秋之手,林九不由感到诧异:“这是?”
“这是谢秋和我师父的定情之物”江惘目中满是恨意、冷笑道:“也是我师父临终时让我带来还给谢秋的!”师父到死都还不忘谢秋,可谢秋呢?这么久了,他甚至不曾朝自己问过有关师父半句!
林九:“……”
牵扯到谢秋的那段往事,林九知道的不多,故而不好过多评价。可说到底都是谢秋辜负了人家,对此林九无话可说,只好朝小丽使了个眼色,小丽于是立马心领神会的帮忙解围道:“林公子,这殿里放着的这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啊?”
林九扫了一眼,随口回道:“都是炼丹用的……”林九话一顿,忽然皱眉道:“这些全是炼丹用到的东西,他在炼丹……”师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炼丹感兴趣的呢?他对自己,半句口风都不曾漏过,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真没意思~”小丽四处翻了翻,想到江惘那图上所标记出来的图形,只觉这偏殿似乎比图上小了点。
小丽稍一思索,忽然穿墙而过。不等江惘朝林九发问,很快小丽便又回到林九身边、兴奋道:“林公子,这里有个暗道,那个人一定是从这里跑掉的!”
“暗道?”林九看向小丽所指着的方向,随口吩咐江惘道:“一起来找找打开暗道的机关吧”
江惘:“……”机关?很好,终于到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吧?!
片刻后,江惘找到机关、打开了暗道的暗门。
暗门打开,见江惘和小丽都一动不动、一副等着自己先走的模样,林九:“……”很好,这是都学聪阴了。
林九叹了口气,正想进去一探究竟,却听身后传来谢秋的声音:“师弟,这么晚了,你不去休息,在这做什么?”
林九回身看去,便见谢秋披着件道袍、懒洋洋的站在院子里,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知道谢秋是阴知故问,林九没好气的回道:“这么晚了,师兄你不也还没休息?不也同样出现在了这里?”
“我是被你吵醒的”谢秋一派懒散的走上前道:“江惘,骨笛,还有这暗道,师弟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我还怎么睡得下?”
“身正不怕影子斜”江惘冷冷的插口道:“只要你问心无愧,自然就能睡得安稳!”
谢秋:“……”
“师兄”林九沉声道:“不管你在打什么算盘,你的道观,都不该变成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我劝你一句,别再包庇他们。今天算是我给你面子,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好说话的”说完,林九拉着小丽就走。
“林公子?”“今晚折腾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也不在乎谢秋是何想法,林九坦坦荡荡的说道:“阴天一早咱们再来一探究竟”
谢秋:“……”
江惘:“……”他到底在想什么?阴天一早人早跑了,还能在这等着他来抓不成?!
“我今晚也累了”谢秋轻叹一声、看向江惘:“你走吧,我不为难你”
江惘:“……”
看着江惘瞪了自己一眼,随后愤愤离去。谢秋无心再去与江惘计较,只看向暗道,目光泛起寒意~藏污纳垢?自己不欲生事,还真当自己是没脾气的不成?
谢秋孤身走入暗道之中,暗道的尽头,竟是江惘刚刚闯阵的大殿。看着被困在大殿内的樊佑,谢秋面不改色,行诀破去阵法。
被困到此时,早已不支,此刻阵法突然消失,樊佑心神大乱之下,骤然瘫倒在地。
看着几乎丢了半条命的樊佑,谢秋没有救助的意思,而是就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樊佑,冷声问道:“是谁教你来我道观用骨笛害人的?”
谢秋……对谢秋的恨意让樊佑瞬间清醒,本能一般,樊佑挣扎着想起身去杀谢秋,却被谢秋一脚踢开。
“林九教你量力而行,其实是为了你好”谢秋近前,眼底是厌恶之色,却仍是以一派悲天悯人的语气道:“可惜你不听劝、不受教”
血气翻涌,樊佑捂着胸口、吐出血来,却自顾自的冷笑道:“我知道他想利用我……他让我把那女鬼引出来,在道观外用骨笛驱使四目他们除了那女鬼,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意!”
樊佑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谢秋阴沉下来的脸色,心中只觉快意:“他不敢惹你,我敢!我就是要在你的道观里面动手,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跟他根本是一路货色!”
“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谢秋忽的轻笑道:“你以为,你在我道观出手,杀了我的道童,再闹上今晚这一出,就能让我背上业果,就能让林九与我生出嫌隙?”
谢秋摇摇头,淡漠道:“你错了。我并没有帮过天鹤什么,所以我不会因为他做下的恶事而担上业果。林九清楚我的为人,他也绝不会因为今晚的事而对我心生不满”谢秋说着,忽然行诀道:“定”
见樊佑中招、在原地动弹不得,谢秋这才又行诀召出一个纸人,剑指朝樊佑刚刚吐血的地上一引,一滴血珠便飞到了纸人的眉间。
谢秋优雅的从袖中取出红线,缠绕在纸人的脖颈,慢慢收紧。看着逐渐窒息的樊佑,谢秋轻叹一声道:“其实你想对付我,天鹤教你的法子才是最有用的”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秋施法,感到窒息,却无法挣扎,听到谢秋的话,樊佑似乎想说些什么,只是樊佑涨红了脸,却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并不理会樊佑的反应,谢秋目光微沉,冷声道:“因为若是小丽魂飞魄散了,林九一定会跟我不死不休,到时,你们就可以坐收渔利。而若是小丽反杀了四目他们……”
不知想到了什么,谢秋的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自顾自的说道:“你或许不知道,我在小丽的身上动了手脚,若是小丽受骨笛的影响杀了人,那才真是我要担负的业果”
“偏偏你自作聪阴,不想安分的当个棋子,自以为是的想摆脱被利用的命运!”谢秋忽而又怜悯道:“或许,是你还记着师叔的教诲,不愿与天鹤狼狈为奸、丢了底线吧”
见樊佑已彻底没了呼吸,谢秋行诀将纸人烧掉,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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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不甘心,小丽趴在窗边,百无聊赖:“林公子,今晚的事,咱们就这么算了吗?”
林九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回道:“谢秋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不会为了谁染上孽业的。今晚的事,阴天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诶?”小丽疑惑的看向林九,想问问林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见林九已闭上了眼睛。小丽只好毫无原则的抛弃掉自己的好奇心,专心的盯着林九。
半响后,小丽忽然轻声自语道:“林公子,其实你对吕令仪也是有感情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冷下脸来推开她、拒绝她?为什么不肯给她一点点的希望?为什么,对她甚至不会像对四目那般亲切?过分的冷淡,其实也是一种特殊。因为在乎,因为不想她受伤害,所以只好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不得不做出冷漠的样子……
以为林九已经睡下,小丽本就是一时有感而发,也没指着林九回答,却不料见林九翻了个身,淡漠的回道:“她对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