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了。”长孙明月极快的调整好了神态,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那股骄傲矜贵的气势让他看起来生人难近。
“这就是你接近云烨的理由?”
谈回旧事,林绾绾的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她瞎说的这些,足不足以让公主相信。
她有些犹豫,又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这副可爱的模样,让长孙明月有些情难自禁的捏住了她的脖颈,细细的,很修长,手感不错。
他埋头在她耳边,声音缓慢而冰冷,“就算你情有可原,但是惩罚也少不了的。”
若是不给她一些教训,怕她是永远也记不住。
说着,他的手指渐渐收紧,那种窒息死亡的感觉,渐渐笼罩着二人的周身。
林绾绾因为缺氧,脸色憋红,可是眼神却显得平静无澜。
大不了让小鬼差再给她重来一次,任务失败就是。
可是,长孙明月却忽然松开了手,嫌弃的拿着热手帕擦了擦手掌,随手厌弃在地上。
“无趣,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
他浩势荡荡的来,又浩势荡荡的走。
从头到尾也没说惩罚是什么。
林绾绾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那股子死后劫生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对于死亡的恐惧这时才上头。
她突然笑了,笑自己没死,又哭了,哭自己命苦坎坷,碰上这种困境,真是绝了。
坐了几分钟,林绾绾才拍了拍屁股起身,这时候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想想,如何应付公主的惩罚。
她走向自己的院子,小脸绷得紧紧的,十分严肃。
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催促她。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云烨和白欣这对奸夫淫妇必须不得好死,没有好下场,时间已经等不及了。
来到院子外头的时候,小熙穿得跟个粽子似的,依靠在门口,圆乎乎的小脸上颜色惨白。
见到林绾绾的时候,才喜出望外的迎过来,小眼睛含着两泡泪水。
“小姐,你去哪里了,奴婢还以为你不要奴婢了。”
见到小熙的时候,林绾绾下意识的放松了许多,她走上前,扶着小熙,“瞎说什么,我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
小熙娇嗔,“小姐又在说胡话了,我这做丫鬟的,不过是个物件,小姐可不要为了奴婢不要谁。”
古代尊卑阶层意识十分的强烈封建,林绾绾只是轻笑着抿嘴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三观不同,强行掰扯,只会让双方都不愉快。
但是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她还是给小熙倒了杯热茶,“喝吧,回头我找库房要些炭火。”
屋子里寒气十足,这种环境只会把人冻出病来。
但是这时候只有公主和老夫人那儿有备好的炭火,都是来年宫里御赐的,剩了些。
如今王府里,新的炭火是没有的。
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林绾绾的思绪神游着,小脸格外的凝重。
小熙这会儿已经从外间找来了披风,盖在她的肩头上,动作间扯动了伤口,痛得圆乎乎的脸蛋狰狞到变形。
“小…小…小姐…小心着凉。”她痛呼,连语句都是结巴的。
倒是吸引回了林绾绾的神识,看着她呲牙咧嘴的,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熙,我这一笑,可少了多年功德。”
小熙脸色通红,听出了她在打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捂着伤口,嗔怪,“小姐,莫要拿奴婢讨趣……”
林绾绾一个没忍住,笑得更大声了。
就在这时,外头的篱笆木门摇摇晃晃的发出沉闷的响声,似乎倒地了。
难道是年久失修坏了?
林绾绾心下惊讶,吱呀推开窗户,发现院门哪里是自己倒下的,分明是被嚣张跋扈的几个下人踹倒的。
他们神色满是戾气,踹倒木门后见被林绾绾发现了,还笑了笑,最后极快的闪身离开。
林绾绾没有去追,停留在了原地。
一个女子和几个壮汉对峙,讨不到好处,还容易发生危险。
倒是小熙,见到这一幕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她破口大骂,“什么人啊,这可是王府,居然在这里为非作歹。不能让他们好过,小姐,我们去找世子告状吧。”
“没用的,少将军不会管。”林绾绾的神色极为平静,思索着这几人看着面生,怕不是王府里的仆从。
而她最近得罪的,除了公主便是白欣。
公主位高权重,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么,只可能是白欣了。
为了什么呢?
莫非是云烨给她钱的事情,被白欣知道了?
林绾绾的眼眸闪烁,可是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这钱,她死都不会吐出来。
“为什么啊,小姐也算是世子的女人,世子对小姐也极好,怎么会不管呢。”小熙不理解。
“莫要再说了,此事先搁置,我回头再找他们麻烦。”林绾绾一锤定音,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并且严肃的勒令小熙,“你也不许管,否则若是出事,没人能救得你了。”
小熙见她如此严肃,有点怕怕的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小姐。”
林绾绾这才转身,走进了里间准备休息。
小熙懊恼的低头,有些不甘心,愤愤不平的喃喃自语,“我不懂,为什么啊。”
林绾绾听见了,但是她没有理会,只顿了顿脚步,便坐在床上,开始收拾自己的床榻。
次日起床的时候,天边初露鱼肚白,林绾绾练了会体操活动身体,感觉热乎了才收拾好床榻。
她来到外间的时候,小熙还在沉睡,趴着身子小脸还露着痛楚,特别是手都冻出冻疮来了。
小熙自从病后,便未曾再做过活计,都是她有意包容的。即使这样,日子都不太好过,更别论后院的那些个不被放在眼里的下人了。
林绾绾动了恻隐之心,怀揣着十万两的银票,到了厨房来。
这时候火炉刚烧热,厨房是整个王府里最暖和的地方,烧火的师傅正弯腰往火炉里塞木柴,被烟火呛得直咳嗽。
林绾绾踏过门槛,将食盒放在了灶台上,扫了一眼,入眼的食材非贵即罕见,做得菜式也是色香味俱全。
但是,这些都是给主子们吃的,喂狗都轮不到下人们。
她的神情难免露出一丝悲悯。
路有冻死骨,王公酒肉深。
她的出现,让烧火的李师傅惊讶了,李师傅连忙起身,被火灰盖住的脸蛋灰扑扑的,带着几分滑稽。
“这不是林氏吗,你来做甚,这里已经没钱了。这个月下人们的伙食已经被白氏克扣走了,你还要再来,是要让大家都没饭吃,活活饿死冻死吗?”李师傅的话夹枪带棒的,难免有些怨气。
他以为,林绾绾和白欣,是一路货色。
要怪就怪,世子眼瞎,而他们人言轻微,一条人命抵不过白欣一句话。
昨天只是有个下人跑到云烨的面前说实话,白欣就出现骂下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过贪心不满足,还要来诬陷她。情绪过于激动晕倒,而下人被云烨认定是在撒谎,拖走发卖了。
说是发卖,其实被盖上污蔑主子的这顶帽子,那个下人就不可能会有人家要了。
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只过了一夜,整个王府的各种声音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一片死寂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