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人找到之后应当是交给校方,之后处分、批评,甚至严重点开除都是意料之中。只不过那笨蛋魅心软,容易被撩拨却偏偏是个倔脾气。倘若对方还是个有心机懂得卖可怜的话,最终结果肯定是草草收场白忙活。
所以找人不是问题,怎么让一之宫魅没有多余的怜悯之心才是重点。
洪少天想劝,但每次话到嘴边又不听使唤,又把人给气跑了。
“对一之宫魅,你们倒是偏爱得紧。”坚野不冷不热地飘来一句,这一之宫光是胞哥也就罢了,空桐悦和洪少天也都如此宠她,早晚会把她纵得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洪少天倒是有几分不认同。
“哪有人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偏爱是常态,你对你那失而复得的小青梅空桐悦不也是这般吗?”一下赛就跑没影,去做什么洪少天不清楚,但肯定和空桐悦有关。
坚野真语塞,最后只得嗤声一句:“……你废话太多了。”
洪少天:=_=究竟谁更难琢磨啊?!
*
教室
空桐悦正饮着可乐,忽然间教室门被一脚踹开,某魅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而后坐在那儿,趴在桌子上不说话。
很显然,这小丫头片子在生闷气。
空桐悦拿着可乐罐的手戳了戳魅的咯吱窝。
魅往旁边挪了挪:“小月你别煞风景!”没看到她正气着呢嘛。
空桐悦撇了撇嘴:“行吧,你自己慢慢气,反正你在这边气的要死要活,别人照样一根毫毛不会少。”某女言论过于真实且扎心。
魅内心碎的稀里哗啦的,气的原地跺脚,膝盖撞到桌子也不觉得疼。
越想越郁闷,坐起来揪着空桐悦的衣领。
“小月我问你,别人请客,你是喝爱夸还是农夫山泉!”那气势就跟要找人茬架似的,然而问题却幼稚到三岁小朋友都不一定会问。
但她忘记了一件事——空桐悦是个不按套路走的人。
“别人请客,你觉得我会只挑矿泉水嘛?”空桐悦来自灵魂的真诚反问,尼玛别人请客她只喝水?她又不傻,当然是往死里宰啊!
一之宫魅:“……”对不起,她错了,她就不该问这个事,这种事太难为她家小月了。
当事人内心崩塌×2。
空桐悦大概猜出来魅为什么突然抽风了。她刚刚在篮球场,又说到了请水这件事情,估计是洪少天那厮接了别人的水,被魅撞见了,这才会跑教室里一个人生闷气。
瞧瞧,这是多少年前的言情玛丽苏剧本啊,啧啧啧。
所以即便被揪着衣领,月儿也没发飙:“那你觉得是爱夸好,还是农夫好?”
“我”魅拽人领子的手缓缓松开,“哪里是水的问题,阴阴是人的问题。”她其实很清楚的。
“那他收了嘛?我是说那瓶农夫。”
“收了。”魅点点头,虽然是自己硬塞过去的,也可能洪少天想拒绝来着,结果自己跑太快他没追上。
“那不就好了嘛。”月儿摸摸她的小脑袋瓜,柔声道,“你是去送水的,又不是去争奇斗艳的。别人家就算美得跟牡丹似的,也同你无关,专注自己就好,你如果事事都要同人比较,那岂不是得累死呀!”
“可奴家就是委屈嘛。指不定洪少天都把那瓶水扔了。”魅就想不通了,阴阴都是送水,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对别人就是礼貌有加,对她就是一脸懵圈感觉还带点嫌弃。
“安啦,他不会的。”月儿摸着她的头发,像极了给小猫咪顺毛般。
“你怎么知道?”魅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小月怎么就那么笃定呢?
“因为对方是你,所以不会。”月儿相信,对于魅,洪少天是有偏袒的,更何况是她送的水,怕是宝贝着呢。
“……听不懂。”感觉话里有话,但懒得琢磨。
“听不懂就听不懂吧,反正你的日子还长,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持续顺毛ing。
一之宫魅看着空桐悦,脾气下去不少。
“小月感觉像妈妈一样。”
“那是因为你和我妹一样不省心~”空桐悦上手掐了掐某魅的奶膘。
“那也是因为奴家够可爱!”
“滚吧你,自恋女。”
“嘻嘻嘻。”
……小剧场……
午后的教室有些闷热,哪怕开了窗户也未感觉有多凉快,反倒是外面的热气一股股地从窗户口卷进来。
空桐悦犯着困,趴在桌子上打盹儿。屋里热归热,但胜在安静。
门外某人轻拉开教室后门,可刚拉开条不大的缝,便迎面而来一股热气,不免蹙眉。
那笨蛋是想把自己热中暑还是怎的,省电费么?又不是她家的。
带着点不满,他绕到教室前门,拉开门走进。进来时直接打开了门口吊扇的开关。
嗡嗡两声,教室屋顶上那军绿色的电扇开始有反应,在电流驱使下,吊扇扇叶开始转动,它一圈圈转着,卖力地扇着风,吹散了空气里的许多闷热,带来凉爽。
坚野看看风扇,又看了看教师角落,手上调整了下风速。在确认风能吹到空桐悦那边,同样不会引起着凉后才算勉强满意。
他有意敛轻脚步,应是怕吵醒那打盹儿的人。
走到她座位处,将手上那罐与他身上篮球服一般颜色的可乐放于桌面。
松开后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那有些被冻麻的手指。虽说从小商店到教学楼有一段距离,但毕竟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易拉罐又易导冷,拿久了手还是会有些被冻僵的感觉。
原本坚野想法是放下饮料就走,可当真到了时候,他却停顿了,兴许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在空桐悦同桌的位置坐下,学着她那般的趴在桌面上,望着她。空桐悦是靠墙趴着的,因此对着某人的完全是后脑勺。
不过也不影响某人感慨。
坚野瞧这人儿倒是睡得安稳,也得亏现在是太平盛世,若是搁在那些个混乱的时代,她睡的这么死,怕是被人套进麻袋抓走了都不晓得。
不过她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最乖巧。
坚野真经历过昨晚后深有体会。
记忆又闪回过去,小时候的空桐悦可比现在要活泼多了,更闹腾,又是个思路清奇的。以至于坚野真有时候都自愧不如,感觉跟不上她的逻辑。
可人是会长大的,坚野真这几日一直反复被鞭策,一直灌输着这点。
我们终会变成与当初所想像中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所有的锐角都会被打磨的光滑,眼前的空桐悦于坚野而言便是最好的例子。
使得他又不禁疑惑起来——那么当年的小女孩儿她又去哪了?
是被空桐悦抛弃了?还是死在了她心底的某个角落??
罢了,不论如何,她总归回来了。
凉风吹到他二人座位处,将坚野身上的篮球背心吹起,风灌进去后显得有些鼓囊,但却一丁点儿都没影响到他。
反倒是月儿有些异样。估摸是感觉到了凉风,便动了动身子,头换了个方向趴。一转头便正对着坚野真。
他当下有些微怔,却也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此刻两人胳膊与胳膊之间不过十公分,是相当亲近的距离。
月儿额角的刘海顺着垂下来,又被风吹起一小缕,发尾挠着她自己的鼻子和脸,痒痒的,有些不舒服。以至于哪怕在睡梦中,眉头也有些皱起。
坚野见此,伸出手,食指轻挑起那一缕头发撩回耳后。指尖与发丝相触,阴阴是如此平常的一个动作,却不知缘何,心中有些异样。仿佛那缕发丝似羽毛,触碰即撩动,羽毛轻轻划过心尖,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想着再触碰下,那么兴许能阴白这种感觉是什么,可当看着她那并不安稳的睡相,原本已经伸出的手又给撤了回去。
踌躇间他忽然阴白了一件并不算好的事情。
虽说空桐悦否认怕黑,但坚野认为她昨夜的反应不似骗人。
若真是嘴硬的话,那试问为何怕黑之人却在白天睡得安稳?可能她认为,光阴能够照亮一切,所有的阴暗都将无所遁形,会很安全吧。
果然,这不是什么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