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宫魅是被雨声吵醒的。雨打在类似木板的东西上,在她四周,尤其是脑袋那儿,特别响。
刚醒来,她就感觉到手脚没法活动,显然是被绑了,嘴里不知被谁塞了块布,周围一片黑。她回忆了下昏迷之前的情景,如果不是被绑住了,她真的很想撂蹶子踢人。
不行,妈妈说过,女孩要优雅。
兴许是今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人面鬼心的,这会儿魅已经彻底冷静了。她用力往上抬了抬腿,只是还没抬多少就感觉被撞到,所以她现在所处的空间并不大。她又努力的想侧过身,却发现在动的同时,她所处的空间好像也动了一下,不是挪动的感觉,像是漂动而且她还能听到水声。
亲娘诶,她莫不是在船里噢!
等会儿,船
忽然记起去玲珑坊的那条长廊上的小舟,还有那个戴着面具却不知缘由扭过头的人。不太灵活的大脑运转后,她联想到某种可能,再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头皮发麻。
她得走,必须走。
于是一之宫魅试探性的用动动身子,摇晃了下‘船’,又安分等待了会儿,确认没人来查看后,稍稍放下警惕。刚刚动身子的时候她大概知道了所处空间的具体大小。如果以她平躺为基准,那么她的脸离顶距离可能有个二十公分,头和脚没有直接触到木板一类,还有空余,全长应该在一米七上下,所处空间宽大概是一又三分之一个魅。
当务之急是先把绳子解了。她吐掉嘴里塞着的布。努力往一侧挪,在感觉到船阴显倾斜后,听着晃动的水声和打下来的雨声,耐下心,曲起自己的腿,企图把自己弯成一个平角,把自己的胳膊往脚下带,她的手是被绑在背后的,只能挪到前面她才好用牙咬开。她虽然腿短,可骨头还是硬的,只能从后往前一点点磨。除了原本掌心的那道伤口,绳子摩擦破皮肤也是疼的,关节被突然拉扯更疼,可再疼也得这么做。
好在成功了,她也满身的冷汗。胳膊挪到前面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抖着的。
手上的绳子刚被解开,魅就听见动静,当即不敢动了,人还是曲着腿的动作。她甚至感觉到有人就在她头上走,她与那个人就隔着一层板。
不过却也没发出多大声音,不一会儿那种人在头顶的压迫感就消失了,她才敢喘气,解开脚上绳子后停了好一阵儿,生怕再跑来什么人。
……
等了好久,等到人昏昏欲睡,魅才敢动作,她听见外面雨好像也小了,她开始琢磨怎么离开这个空间。手在顶上摸着,摸到某一处,感觉到有条缝,轻轻向上推,竟然开了。
一之宫魅探出头,雨水打在她的脑袋上,凉飕飕的,风吹的人打哆嗦,她扭头,以船为线,一侧都是水,江河望不到尽头。另一侧就是类似码头一类的,总之这风啊雨啊的,也得亏这船被拴住,否则早漂向远方了。
这会儿也不知是几点了,雾蒙蒙的,魅趁着没人,赶忙从船底的空间爬出来,关上盖,跳到岸上。
一切顺利到不可思议。直到她在另一叶小船的船篷里看见某个人。
不知何时与大部队分散开的曹雨烟,这会儿正斜躺在船篷里,紧闭着眼,如魅一般被绑住。
此情此景,让人进退两难。一之宫魅抿唇,身处雾中的她,此刻脑海中也是一片凌乱。只是纠结归纠结,她还是去救了。走到曹雨烟跟前,拍了拍她的脸,对方也在外力情况下醒了过来,刚要出声,魅就摆出一个嘘的手势。曹雨烟点头表示阴白,侧过身让魅解绳子。
单人行变成了两人行,危险加大,可魅却是愈发冷静了。她拉着曹雨烟大步流星,曹雨烟如惊弓之鸟那般注意周围,时不时回头看。
凌晨的世界静谧到诡异,魅没有一点犹豫,直到离开码头,两个人看见了公路,曹雨烟才松弛下来。两人步子稍微慢下来。
“找到路应该暂时安全了,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追上来,要是有顺风车能搭就好了。”曹雨烟咬着牙,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一之宫魅没回答,难看的脸色在无声诉说她体力的透支,接连逃跑,神仙也吃不消。
好在走了一段距离后,看见了一个很旧的公交点,那里有休息亭可以坐下来,也可以避雨,虽然她们已经湿透了。
休息亭的长椅又脏又潮,魅已是顾不得,一屁股坐上去,背靠着生锈的广告牌,喘着粗气。曹雨烟坐过去,拍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还不忘看两眼后面。
“没事儿吧,休息会儿,但不能休太久,万一追上来就糟糕了。”
一之宫魅闭上眼,咽了咽口水,努力调整着呼吸。
“放心,他们他们不会追上来的。”
“世事无绝对,万一他们留意到我们跑了,追上来抓到我们,再想跑就难了。”曹雨烟神色凝重,阴显比一之宫魅更紧张。
魅扭头,瞧着她,扯出抹笑容,回答道:“不会的,只要你不给他们发令,那么他们就算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绕圈圈,也不会贸然冲上来的。”毕竟只有听话的手下才是最有用的。
曹雨烟神情一瞬凝结。
调理好呼吸,魅站起来,因为无力还踉跄了两下,曹雨烟却没有扶她,或者说冷眼旁观更准确。
“我带你出来,只是想和你聊聊罢了。”当然,如果曹雨烟要把自己这种行为叫多此一举,也无妨,权当她想多喘两口气……
“聊什么?”曹雨烟调整了下坐姿,两人一站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