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淋雨后的冷,让温囡头脑发懵。
这种东西也要还?拿什么还?
“我去你房间洗澡。”袁铮索要的方式简单又直白,“有洁癖,不想带着泥水进我房间。”
“……”
温囡默然,眼睛盯着他的鞋子看。
确实,白色运动鞋不仅被雨水打湿,脚下还踩了泥,不知他下雨时去过哪里。
反正都是他家的房子,温囡没理由拒绝,哦了一声。
但就在袁铮要先一步进她房间时,她后知后觉,声音特别小:“你有洁癖……能用别人浴室吗?”
开门动作一顿,袁铮转过头,眼尾压着慵懒:“我会好好儿用的。”
纯正的京腔,带着一抹痞厉的玩味。
趁袁铮进浴室洗澡,温囡回卧室把湿衣服换下,套上一条还没来得及洗的长裙。
她刚从卧室出来,浴室的门就被袁铮在里面敲响。
“去我房间拿套衣服。”
正因浴室门是不透光的,温囡才敢靠近些,里面水声淅淅沥沥,她说话音量比平时大:“拿什么样的衣服?放在哪了?”
“随便在衣柜里拿,别忘了找条内裤。”
袁铮的声线没有起伏,安排温囡私密事情,只有温囡在不好意思。
她哦了一声,快步去袁铮房间找东西。
袁铮的衣柜太大了,里面每个季度的衣服被罗列得井井有条,按颜色,按款式,按质地,分得特别详细周到。
温囡扫视一圈,在不起眼的角落拿出一套夏款睡衣。
至于内裤存放的位置,袁铮没有告诉她,她刚刚也羞于询问。在衣柜中看了半天,温囡蹲下来,拉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
果然,里面是大少爷的平角内裤和袜子,款式也不少,看起来琳琅满目的。
温囡不敢多看,随手拿了一条,赶紧往回跑。
再回到自己房间,她气息微喘,敲响了浴室门,“拿回来了,你把门拉开一点点,我递给你。”
话音刚落,浴室门在里面被拉开,力度毫无收敛,小半边门开了个彻底。
温囡被这么大的动静吓一跳,尖叫一声,连忙背过身。
她伸进来的手还在颤,拎着一个透明袋。
“给……你……”
垂眼睨着面前比自己挨了快一头的女人,袁铮没有接她手上的袋子,让她抬头:“你看到什么了,就尖叫。”
“我什么都没看到。”
她用空出来的手捂住眼睛,确实是什么都没看到。
她也不想看,不敢看。
温囡这副羞答答的躲闪模样,袁铮看了勾起唇角,他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另一只手瞬间拉住她手腕,恶作剧似的猛地把她拉进浴室。
“啊!”
女人的尖叫声更加刺耳。
“闭嘴!”
袁铮一把扯开她挡在眼前的手,玩闹的心思被她吵得消失殆尽。
“我他妈穿衣服了。”
穿了?
再次把手遮在眼前,两指之间开条细缝,温囡小心翼翼睁开眼。
袁铮没撒谎,他身上穿着浴袍,一点不露。
“我还以为……”
温囡脖子红透,一张小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红。
袁铮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逗弄起来毫不手软:“以为什么?以为我把你拉进来,占你便宜?”
“……”
温囡摇摇头,她只是被吓一跳。
“衣服拿来了,你在这换……还是回你房间?”
她不敢看他,只敢低头看地板。
温囡所有的反应都被袁铮收入眼底,在他深邃濯沉的眸子里,她就像一只担惊受怕的小兔子,如履薄冰,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怯并不是正向的,但袁铮喜欢。
“我在这儿换。”
袁铮从袋子里取出睡衣,当着温囡的面儿,作势就要解开浴袍束腰的带子。
温囡手疾眼快,迅速跑出浴室,反手拉门。
砰的一声轻响,浴室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吓死了。
真是吓死了。
温囡捂着早已失衡的心脏,赶紧躲到自己房间,离袁铮这个危险人物远远的。
……
不出五分钟,换好睡衣的袁铮从浴室出来。
“我的脏衣服放你衣篓里了,明天佣人来收,一起洗了吧。”
微侧身的温囡嗯一声,假装在衣柜中找衣服,手上动作拨来拨去,看起来十分认真。
袁铮知道她在躲他,没多说什么,开门离开。
门板合上,温囡迅速把门反锁,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理,进浴室泡热水澡。
周六这一天匆匆忙忙,所幸她赚到了人生中第一笔钱。
只要她坚持下去,每个月就会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她不必再依赖袁家,自己也有了谋生的能力。
睡前写日记的习惯,温囡已经坚持了一年,是从进入袁家后开始的。
平时都是文思泉涌,今天她坐在学习桌前,心里有点乱,不知从哪件事开始记录。最终,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写得简短抽象。
【袁铮很奇怪,他最近在做奇怪的事。】
……
周日。
袁铮昨晚熬了大夜,本想好好睡个懒觉,但只睡了两个小时,他就被自己那个诡异的梦吓醒。
苏醒时他呼吸粗重,本该昏沉的意识在此时格外清明,梦中香艳旖旎的画面,此时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复刻、循环。
袁铮不敢置信地撩开被子。
“操!”
他骂了一句脏话,骂的是自己在镜花水月幻境中的亢奋。
他骂自己,在梦中看到对方清晰的脸。
小白兔竟也可以媚眼如丝。
袁铮一把提上被子,仰头望着颜色单调的天花板,瞳孔无神。
脑海中的旖旎画面终于淡去,他想到昨晚在温囡房间的一幕幕。她在他面前一向乖巧听话,哪怕生他的气,她也不会说出口,只会躲开眼神,不愿意看他。
就连他那晚带她出去喝酒,她事后生气,都没过二十四小时,就自顾自地把这件事翻了篇儿。
她的脾气太好了,在他面前尤甚。
这一想,只睡了两个小时的袁铮困意全无。
凌晨五点,庄园雾气弥漫,整幢别墅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只有袁铮的房间亮着一盏小灯,晕黄光圈淡淡打在落地窗帘上,最终映射在他漆黑的眸子里。
袁铮知道,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