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就吃到了尾声,袁铮这一回来,所有人都无法再安静吃饭。
起身到客厅喝茶,温囡端着茶杯,眼前是袅袅氤氲的热气。茶能静心,但她的心动荡得厉害,有种跃跃欲试的苗头。
“叔叔,阿姨,你们先坐,我上楼找袁铮哥说点事。”
她现在做什么都是坦坦荡荡的。
以前怕东怕西,把别人的看法看得太重,重过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现在不一样了,如果有人反对她和袁铮在一起,她会努力去克服。
由于林见惠和袁建白摸不准温囡和袁铮的情况,他们只是点头,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自己最熟悉的楼梯上楼,温囡来到袁铮的房间门口,轻轻敲门。
卧室里,袁铮已经找到自己要的u盘,没有丝毫停留就想离开。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有了停顿,好似自己是幻听。
“给我开门,有正事和你说。”
温囡的声音坦荡清晰,见里面人没有回应,她又敲了三下门。
袁铮拉开门,颀长健硕的身子抵在门口,长臂扶着门框,将她全方位地拦在外面。
“出去。”
哪怕她并没有进入他的房间,他也要赶她离开。
温囡没想到他对她如此冷漠,在公司见面时她可以接受他的冷言冷语,毕竟是他们第一次见。可现在已经是第二次,她不信他能生气这么久。
“干嘛啊。”温囡仰头看他,眼角滋生的笑意渐渐在收敛,“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和你没话可说。”
推开挡在门口的女人,袁铮反手关门。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袁铮沿着走廊往前走,昂首阔藏的步伐不是欲擒故纵,他是根本就不想与她接触。
温囡快步追上去,在楼梯间跟上他的步调,追问道:“你的律师还没有联系我,你到底同不同意和解啊?”
如果同意和解,那她现在就要停下手中的工作,换个方向准备材料。
袁铮没有刻意加速,但他的步伐本就大,让温囡追得吃力,渐渐气喘吁吁:“你说个话呗。”
怎么变得这么沉默寡言,金口难开。
“不和解。”
就在温囡以为袁铮存心不理她时,袁铮清冷的声线撕开他冷漠的外壳,语气讥诮:“原本想和解来着,但今天看到温律,我心情不太好。”
“……”
合着她成了背锅侠?!
脚下匆匆追逐,在距离客厅的最后一个楼梯拐角时,温囡拉住了袁铮的胳膊。再往下走,他们就会遇到林见惠和袁建白。
那时,有很多话她会不好意思说。
这一个动作,袁铮突然停下脚步,低头凝着被她紧紧攥住的袖子,森然开口:“松开。”
温囡摇头,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撒娇似的:“你因为我心情不好了,我不能让你这样走。”
袁铮喉间溢出冷笑,漆黑的眸子像是幽邃古潭,深不见底,吸人坠入。
“那温律有什么让我心情变好的办法?”
哪怕他愿意和温囡说话,他的语气也不和善,难掩冷漠的嗤意。
温囡攻坚中,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困难。年少的不成熟和错误,他们现在都要各自担责。她开始弥补她少女时期的遗憾了,她管不到袁铮怎么想。
恋爱就是要上头才有趣,她会清醒的对待生活,激情的对待爱情。
“和我吃饭心情就能变好。”温囡始终不愿意松开她攥在手中的男人袖子,仰头时,满眼都是兴致勃勃的光色。
她笑得多明媚得意,袁铮心里就多麻木,猛地抬手,她指尖捏着的那一点西装布料,根本拦不住他要离开的力度。
“不饿。”
袁铮转身离开。
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恍惚,但温囡很快回过神来,继续下楼追。来到客厅,见袁铮在和林见惠袁建白告辞,她也紧跟着表达了要离开的意思。
“叔叔阿姨,我下次再来看你们。”
袁铮已经出门,温囡急着想去追,但对二位前辈的笑意还是和煦得滴水不漏:“律所有点工作要忙,我先回去了。”
她和袁铮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估计是谈崩了,林见惠这般想,了然地点头。
“路上小心。”
温囡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终于在出门后跑起来。
袁铮开门上车,温囡敏捷地在副驾驶位坐上去,动作行云流水。
“下去。”
袁铮不开油门,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跑了几步,温囡又开始气喘吁吁,说话时嗓子干涩:“我来的时候打车,现在这没车。顺路嘛,载我一程。”
温囡觉得自己现在和袁铮性格完全反了过来,他当年天南海北地追着她,她现在也同样,无论他说什么,都犹如对牛弹琴。
只是袁铮比她当年更果敢,更冷漠无情。
他不听温囡的软言软语,重复道:“趁我还好好说话,自己下去。”
可温囡不仅不下车,还明晃晃地系上了安全带,执意要他送她回家:“我现在已经不晕车了,你开多快我都不会难受。”
无论袁铮说什么,温囡都会用其他话题岔开。
这时,袁铮没有再赶她下车,锁好中控,他踩动油门。性能前卫速度惊人的超跑疾速驶离,如离弦之箭。
温囡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他瞬间提起速度引发的惯性晃了一下身形。
这时她才后悔,自己刚刚大话说早了。袁铮此时的速度已经不属于正常人类,她系着安全带还是会害怕。
“你能慢一点吗?”
温囡咽了口唾沫,眼神中的彷徨快要隐藏不住。
以袁铮现在的速度,她晕不晕车都是小事,她更害怕出安全事故。从袁家别墅到市区的这段路很快就到尽头,他要是再以如此迅疾的车速开下去,被警察贴罚单扣车事小,撞到别人两败俱伤事大。
黑眸凝着前方路况,袁铮并没有减速的意思。耳边都是她小心翼翼的劝服,他心中生出逆骨,眼底情绪疯狂,愈发肆虐。
“前面被封了一段路,因为不要命的飙车党在那儿拿命比赛。”他的语气很平,缓缓钓着温囡的胃口:“说是封,但他们的比赛依旧还在进行着。黑暗无光的隧道,有命从这头进去,没命从对面出来。”
温囡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袁铮亲手将她心中的乐观打碎。
他说:“一会儿我们也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