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前往巴巴利齐

“我不像你，生下来就有优越的家世。”拉斐尔今天没戴手套，她的每一根手指都非常细，这样就显得指节很大。

“嗯。”莉西娅不知道怎么回这句话。“不过拉斐尔，你和德伯韦尔家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拉斐尔摇摇头。“当然没有了，只不过我说我是德伯韦尔少爷的女朋友而已，就是那个死在流放途中的少爷。”

“你是吗？”莉西娅饶有兴致地问。

拉斐尔露出非常具有魅惑的笑容。“你说呢？”

莉西娅茫然地点点头。“你至少和那位少爷很熟。”

阳光洒在绿油油的草坪上，空气清新，不像平民聚集的街道，现在还仍旧弥漫着灰尘与雾霭。

“德伯韦尔老爷和夫人都是善良的人。”拉斐尔说。

这和莉西娅想得不一样，毕竟对于坎贝尔家族来说，德伯韦尔家族就像是得志小人一样，阴险狡诈，在局势发生变化时投机，站到了教会那一边。

拉斐尔轻轻笑了两声。“不过你似乎不太喜欢他们家。”

“我还好，至少对他们家没有敌意。”莉西娅点点头，虽然拉斐尔好像对帝都中的每件事都很熟悉，但她不想在一个不太熟的人面前谈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你说你的力量不来自太阳女神，那来自哪里？”

“你也不会告诉我你的力量从哪来。”拉斐尔眯着眼。“那么我也不必告诉你。”

莉西娅尴尬地喝了一口红茶，它已经放凉了，莉西娅喝完冷的红茶后觉得喉咙和嘴巴涩涩的，于是又给自己添了一杯更热的茶水。“好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再次感谢你对我哥哥的帮助。”莉西娅喝完手中那杯热红茶以后，就站了起来。

拉斐尔把莉西娅送到了门口。

当马车行驶出去不到五百米的时候，莉西娅突然想起自己的围巾没拿，回忆起来，好像是挂在拉斐尔房间的架子上了。

“抱歉，劳驾再回一趟德伯韦尔府上，我有东西望在那里了。”莉西娅说。

德伯韦尔的门卫见到是莉西娅返回，没有询问，就打开了大门。“莉西娅小姐，您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莉西娅点点头，小跑着向着拉斐尔住的地方跑去。

“拉斐尔？”莉西娅发现房门时半掩着在，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复。

她心中想着自己只是拿个围巾而已，还是不要大费周章，或许现在拉斐尔去了别处，于是她就推开了房门一点点，伸出了手，偷偷拿上了围巾。

“啊。”莉西娅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了，抬头看去。

是一位穿着黑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人，他看着莉西娅，眼神勾人。

“被你发现我的秘密了。”拉斐尔的声音粗哑，他仍旧握着莉西娅的小拳头。

“拉斐尔？”莉西娅故意露出迷惑而天真的表情。“你是喜欢扮男装吗？”

拉斐尔抓住莉西娅的手，探向胸口。“不，莉西娅小姐，我是个男人。”

“不！别让我碰你！”莉西娅触电般抽回手来。

拉斐尔挑起一边的眉毛，抿着嘴笑。“哦，害怕了啊。”

“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秘密。”莉西娅抱住自己的手。“也请你不要这样。”

拉斐尔点点头。“我逗你玩，你别害怕，莉西娅，我是真的想和你成为朋友。”

他眼中的真诚打动了莉西娅，在那双魅惑的狭长眼中，能流露出真诚来，真是非常不容易。

于是莉西娅才有耐心听他继续说。

“我虽然是男人，但我的意识，我的认知都是女人，你知道的莉西娅。我是个跨性别者。”拉斐尔说。

在荆棘帝国当中，性别分得很清楚，还没有跨性别者这种前卫的思想。

“嗯，我尊重你的想法。”莉西娅点点头。

“我认为我们的处境很相似。”拉斐尔说。“虽然你现在被封为了子爵，还能继承公爵爵位，看起来十分风光。然而却和我一样局促对吗？”

莉西娅沉默着没说话。

她已经不自觉地又走进了拉斐尔的房间，像是要和她长谈。

“身份和地位都如薄纸一样，那些人们，那些得势的人，皇族，教会，他们轻易就能将我们毁掉。而且，你和我一样，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拉斐尔靠在墙上说。

“我们应该相互帮忙。”拉斐尔望着莉西娅。

“我不怕身份地位消失。”莉西娅昨天就对自己说过。“即使我变成平民我也可以活得很好。”

拉斐尔轻轻笑着莉西娅的幼稚。“你是现在还拥有着这些东西，你从没有尝过什么都没有，被人嘲笑的日子。”

“这些东西太好用了。”拉斐尔说。“它带来数不尽的金币和目光。”

莉西娅摇摇头。“你想说什么？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只说，不需要用这些诡辩的理论来说服我。你救了我哥哥，我本该帮你做一件事。”

“哈哈哈。”拉斐尔笑了。“你真是，一点也不肯放下你的警觉心啊，你能帮我什么呢？你被帝国的王储爱上了，所有人都知道。”

坎贝尔家族现在没有人出去参加各类宴会，自然不知道在上流贵族圈中，莉西娅和帝弥托利的关系早就人尽皆知了。

“他还爱你就更好。而你一旦不被喜爱，那你是什么呢？坎贝尔家族就只剩下孤零零的金币和空空的公爵头衔。”拉斐尔对莉西娅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莉西娅连自己的尴尬处境都不知道。

莉西娅皱着眉头，想要反驳。“我只是我自己，和皇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拉斐尔把莉西娅失手掉在地上的围巾轻轻放在她右边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不想丢弃你的尊严，我理解你。”

被奚落了一番以后，还听到这句话，莉西娅一时有点愣住了，她拉过自己右肩上的棉质围巾。

“所以我是说，我来帮助你。”拉斐尔打开放在墙边的箱子，拿出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我帮你去杀了王储。”拉斐尔呲牙大笑。

莉西娅大惊失色。“不行！帝弥托利会是个好皇帝。”

杀了帝弥托利让教会掌权吗，那绝对不行。

拉斐尔松开马丁靴上的鞋带，把穿着棉袜的脚挤进鞋子里。

他一边穿鞋一边对莉西娅说。“我逗你玩呢，莉西娅，我才懒得管谁当皇帝。”

“你不是又想得到那些公爵伯爵们的尊重和帮助，又不想放下你高贵的身段吗？”拉斐尔说。“我可以帮你，没有男人能不被我迷倒。”

莉西娅同意拉斐尔的话后半句话。

“你凭什么帮我呢？就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也太扯了”莉西娅摇摇头，一点也不相信。

“帮你和我凭着自己向上爬并没有冲突，同时你想必也不会完全不帮我吧。”

莉西娅听出他话语里的隐含意思以后，才觉得有一丝靠谱。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觉得这些东西重要了，毕竟死海之眼对岸的人都快来了，战乱会摧毁所有的秩序。

“行，先这样说。正好我手头上有件事你可以参与进来。”莉西娅正不知道自己去了巴巴利齐之后，便携式光之法阵的售卖渠道该交给谁来开拓。

拉斐尔听完莉西娅的描述以后，非常愿意参与进来。“我只是去接触那些手中攥着几条商运路线的老爷们，从他们口中套出足够多的信息，在经商这方面，剩下的事我也帮不上忙。”

莉西娅嗯了一声。“当然，剩下的事我会交给其它人做。”她本来就打算交给安奴纳多来做这件事，只不过安奴纳多他们对经商也不熟悉。

拉斐尔已经系好鞋带了，他还拿起一顶黑色的圆顶帽子戴在头上。“就这样说定了，我今天还有些别的事要办。就不继续招待你了。”

说完他就助跑到窗边跳了出去，莉西娅也没追到窗边看拉斐尔究竟去了哪里，系好围巾就走出了城堡，朝门口走去。

“坎贝尔家的小姐吗？”莉西娅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德伯维尔老爷在和门卫谈论她来拜访。

莉西娅本来就做好了同时拜访德伯维尔公爵的准备。

“您好，公爵大人。”莉西娅行了个礼。“我今天是过来拜访拉斐尔小姐的。”

德伯维尔公爵和善地点点头。“你好，莉西娅小姐，不留下吃中餐再走吗？”

莉西娅摇摇头，她惊讶地发现德伯维尔公爵对她并没有恶意，反而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基础好感度。

难道他并不是因为仇恨他们家，所以才追随教会，故意作对吗，莉西娅礼貌地告别，坐在马车上回学校。

可是，明明在富林多纳调查的信息当中，德伯维尔家两个儿子的死亡原因都和坎贝尔家有点关系。

“玛丽安，回去以后帮我联系安努纳多先生，让他，嗯，周三下午来学校见我，我有些事情要交代他。”莉西娅递给玛丽安一块金币。“你顺路回去的时候去克罗地亚大街点吃的吧。”

周三上午莉西娅正好考一场考试。

“你总算来了！”卡洛琳丢下笔，然后把莉西娅手中的书拿过来，放在她旁边的桌上，拉着她往外走。“跟我来。”

她拉着莉西娅走到草地上。“殿下已经决定和一个叫海蒂·芬狄诗订婚了，你知道吗？”

莉西娅点点头。“我听说了。”

怎么每个人都来提醒她。

“我不在意。”莉西娅摇摇头。“或许你们之前误会了什么，我和殿下之间只是君臣关系，就跟你和他一样。”

卡洛琳叹了口气。“行了，我就告诉你一句话。”

“不要因为他的身份而拒绝你内心的火热。”卡洛琳严肃地说。

*

“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拜托您了，我七月份就放心出去了。”莉西娅把安奴纳多一直送到山下。

“当然，大小姐，你应该多出去闯闯，开开眼界。”安奴纳多现在很信任莉西娅，听她说七月份要出去游历，都没有详细问。

莉西娅原本算了算时间，还剩最后一场考试在六月三十号结束，然后休息几天，准备一些东西，七月十号左右前往巴巴利齐地区。

她觉得这个时间已经安排的够紧了，没想到最后决定出发的日子比这还早。

这是可丽儿老师提的，她说七月十五号左右大法阵会因为帕拉卡之环处于活跃期而受到影响，从而导致在大法阵里面行动会十分困难。

所以最后决定一考完试就立马和可丽儿老师出发。

莉西娅把行李放上马车，她没有和米修公爵说自己要去巴巴利齐，只说是帝弥托利派给她了秘密的任务。

虽然莉西娅已经不和帝弥托利单独相处了，但帝弥托利至今还没有表态说要和莉西娅决裂。

她也没有告诉其它人自己要走，出发当天，只有吉斯特意过来送她。

“你这次的行程还算顺利，只要小心行事就好了。”吉斯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六月最后一天的炎热天气，她竟然还穿着厚厚的外套。

莉西娅点点头，握了一下吉斯冰凉的手，然后就登上了前往巴巴利齐的马车。

今天出城的人很多，因为昨天已经有许多高年级的外地学生考完试了，许多都选择今天回家。

莉西娅深圳看到了泊瑟提的马车，不过她没有停下来打招呼。

最近这段时间，她回避了所有人，只一心一意要前往巴巴利齐地区。

她最后确认了一遍需要带好的东西，辉夜骑士赐给她的所有东西，武器，足够的魔药，还有金币和法阵。

还有帝弥托利的绿宝石。

莉西娅本来不想带的，但是她知道帕拉卡之环和绿宝石之间有些联系，她不能错过每一种可能性，反正帝弥托利也不可能去巴巴利齐地区。

马车出了兰特考斯城，一路向圣战之桥而去。

莉西娅在昏昏欲睡之时，被一直处于阅读和计算配比的清醒状态的可丽儿叫醒了。

“有人跟上来了。”可丽儿推开马车的窗户，指着窗外。

金色的月光下，蓝袍的帝弥托利就像一位骑士一样，奔进莉西娅的眼中。

一切都像梦一样美好，让莉西娅在一瞬间忘记了帝弥托利之前的种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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