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的!老张家的!恁赶紧的去看看吧,恁儿沆(和)老李家的老儿子拦官道上抢东西,叫人打晕了,还说要送去县衙,交给县太爷呢!”
妇人慌慌张张的,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声吆喝。
正是日上中天的大中午,家家户户几乎所有人都在家,听到妇人的喊声,除了做饭的跟睡午觉的,不少人手里或是端着碗,或是拿着馒头,男女老少的,全都出来看热闹。
“啥?送去县衙?俺滴个老天爷来!这死孩子一天不作业他就难受,这下踢着铁板了吧?!”
村子最西头那家砖瓦房里,走出来的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边儿骂骂咧咧的,一边儿拽着衣摆擦了擦手,然后冲着院子外头喊了一句:
“大锅(大哥),恁儿子又作业了,这下把自己作到县衙去了,都叫人弄到县太爷跟前了,这下子估计得吃牢饭了。”
院子西边,正蹲在粪坑那里往桶里舀米田共的男人,手里的瓢没拿稳,掉进了粪坑里。
他快速的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沾的米田共,疾走到大门口,声音颤抖的问向来报信儿的妇人:
“他婶子,恁说啥?俺家老大被,被人弄去县衙了?”
“是啊,恁快点儿还能追上,好好跟人求个情,那妹子看上去也是个老实人。行了,恁赶紧的去追人吧,俺还得去老李家一趟呢,他家老儿子沆恁儿一块儿被捆了。”
妇人说完了就急忙走了,去下一家报信儿去了。
而那个男人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朝着村外跑去。
还有几个看戏的人也跟了上去,都是一个村的,虽然这俩孩子整天不干人事儿,可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总不能真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俩孩子吃牢饭吧?
而且,村里真要出来两个牢犯,以后孩子们的嫁娶就难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家的儿子娶个跟牢犯有关系的媳妇,也没人想自己的闺女嫁进这出了俩牢犯的村子的后生。
这村子离官道近,快跑也就差不多十分钟,就算那个买驴的妇人耽误了些时间,也不过就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岳九月虽然已经看到了县城的城门,却还有一两千米的距离呢。
就这,还是岳九月在倔驴的前头吊了根胡萝卜的结果,不然,她这会儿怕是还在路上磨叽呢。
隐隐的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什么,而且听上去人数不少,岳九月不敢回头,举着吊着胡萝卜的树枝,牵着缰绳就想要跑,嘴里还大声喊道: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拦路抢劫啊!他们的同伙追上来了!大人救命啊!”
倔驴在旁边给她配音,“呃——啊——呃——啊”。
城门口的士兵正打着瞌睡呢,而且距离那么远,他们也没有听到。
估计就算听到了,也是听到的驴叫声。
加上倔驴的驴脾气又犯了,竟然拽不动,她只能扔掉倔驴不要了,自己拼命往前跑。
唉?怎么一直在原地跑步?
回头一看,竟然是倔驴这个冤家,咬着她的衣服不撒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