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灭寇（中）

如今的倭国，处于南北朝对立期间，战乱不断。

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一旦流入倭国更是一股令人眼红的财富。

西村有些担忧地说道：“东条，你们说这些色目人会不会投靠大明官府？”

“不会，不会，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那叫东条的倭人十分自信地说道，“当时我手下几人被大明官府给抓了，运气好逃了出来，便是那些色目人庇护我们出来的。”

“他们啊如今在大明，完全没有当年在前元那么风光，对于明廷是心存不满的。”

西村很小心，又问道：“那些丝绸茶叶，这色目人是怎么收来的？”

“他们祖上在前元当官时有不少积蓄，虽然大多数被财产被抄家了，但还是留了一点。当官的……嘿嘿，无论是在我们日本还是大明都差不多。色目人通过地下交易，会比市面上更高的价格收购这些特产。”

这名为东条的倭人，显然也做足了充足的功课：“西村阁下，如今大明增强了海防，我们进村抢劫即使能成功，所得收获也是平平无奇。”

“更可狠的是，大明那边只要抓到我们的人，还将头颅砍下了堆放在海岸上，可惜我不少的兄弟。”

对于这一点，西村也是深有体会。

听闻大明的精锐都去北伐了，结果这水师依然强大到能遍布那漫长的海岸线。

船只又在海面上行使了小半日。

突然有水手用倭语激动地喊起来：“有船！有船来了！”

海面上，三艘货船拉满风帆迎风而来，而在前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站了不少留着阴阳头的倭人武士。

西村的脸色有些紧张，而东条则显得激动不已，喊道：“打旗！”

呼啦一下，倭人们上跳下串，在商船上发出了准备好的接头旗号，迎风招展。

远远的，西村已经看到了那几个色目人。

毕竟他们的容貌异于明人，很容易辨别。

“西村阁下，你看他们色目人雇的船，够大啊！一定装了不少货物。”东条踮起脚尖，激动地说道。

西村也压下紧张的情绪，缓缓点头，眼神里露出期待之色。

“今天这笔生意做成了，足以保证下半辈子的富贵啊！”他感觉自己愈发兴奋起来。

另一边的商船上，七八个色目人零零散散地站在甲板上。

大明的士兵早已经惟妙惟俏地打扮成船夫的样子，低着头闷声干活，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们也打旗！”领头的色目人也发号了师令。

倭人那边也非常小心，事先就要求两边货船在相隔很远的地方就必须停住。

然后船上双方的管事，是要换乘小船的。

这种交易，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旗号相对，人员验明之后，才能相互靠近，人员换船。

两艘小船在海上面对面，一边是以赛亚带着五个年轻的色目人，另一边则是西村带着五个倭人武士。

“以赛亚先生，我们要的货物想必带来了吧。”西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货物都带了，阁下大可放心。”以赛亚面不改色地说道。

然而他垂在身后的手掌满是汗水，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呦西，你们色目人果然守信！”西村拍了拍手掌，大声喊道，“抬上来！”

几个木质箱子，打开后里面全是金银之物，而色目人这边，也是满满一箱箱的丝绸、茶叶、和瓷器。

两边都非常小心，等第一批货物交易完毕后，再将小船划回去从大船上取货，再进行第二次的交易。

如此来来回回交易十余次后，色目人手里的货物算是全部脱手了，而倭人也付出了厚厚的一笔钱财。

西村看着这些满满的货物堆满了三艘船只，心里简直开心到了极点。

他已经在脑子里幻想出自己回到倭国后，将这些货物出手后，换回大笔海量的财富。

“以赛亚先生，以后若是还有如此多的货物，可一定要留给在下啊。”西村笑嘻嘻地说道。

“好说，我们有稳定的货源，以后完全可以长期合作。”以赛亚也拱手笑道。

两方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驾驶着小船准备告别。

不远处的大船上，打扮成船夫的徐辉祖看到这一幕，却露出了失望之色，暗骂道：这倭寇什么时候这么讲信用了？

他原本还期待着借刀杀人，以为那些倭寇在完成交易后会翻脸不认人，直接宰了那群色目人。

一箭双雕是最理想的结局，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这倭人狡猾是真的狡猾，还是太子殿下看人准啊！”徐辉祖心里无奈地想着。

原来朱标的想法与他不同，认为倭寇不会翻脸，会留着这条内应线。

“看来动手只能稍微延后了！”

如果倭人当场翻脸，他们这些乔装成船夫的明军，便可以立即动手，但现在表面功夫还得做，不能置那些色目人的安危于不顾，将来或许还能用得着他们的地方。

徐辉祖也不愧是打仗的猛人，果然是艺高人胆大，直接亲自扮成船夫，只身范险。

朱标其实也想这么试试，但身为太子，身份不允许他这么做，要不然被朱元璋、马皇后知道了，以后就别想领兵出征了。

海面上，已经完成了交易的两方小船只渐渐分离，朝两个不同的方向驶去。

那倭人西村还开心地向他们招着手。

等双方的距离约有三丈时，徐辉祖果断扣发了军弩的扳机。

嗖！一支冷箭，直接射进刚小船上的一个倭人胸口。

哗啦一声，那人的身体直接落入海水之中。

霎那间，周围安静无比。

小船伤的倭人盯着扮作水手的徐辉祖，这才发现这群色目人里竟然有几个明人。

“纳尼？什么时候混入了明人！”

就在这一瞬间，其余几个打扮成水手的明军士兵也果断喊道：“射他姥姥的！”

嗖嗖嗖，箭雨从小船中倾泻出来。

另一艘小船的倭人倒下一片，包括那名倭国大豪商西村。

小船上的倭人，并未携带远程武器，完成成了待宰的羔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