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细水长流,相伴到老

杭遂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旁也没有人，她挠了挠头发，穿上鞋走了出去。

晋南晔在外面坐着，正在看手机，听到动静就抬起了头，看到杭遂后，笑了笑，问她：“醒了？想吃点什么。”

杭遂“嗯”了一声，然后说自己不太饿，她走到晋南晔身边坐下，问他：“你怎么不睡觉啊？你不累吗？”

晋南晔只是看着杭遂笑，要说累嘛，多少是有点的。

晋南晔怜爱的摸了摸杭遂的头，说：“不想吃东西那喝点水？”

“行。”

晋南晔起身去给杭遂接了点儿温水，接了半杯，怕多了她又喝不完。

杭遂接过，一饮而尽，她问晋南晔：“几点了？”

晋南晔看了看手机，“九点多。”

杭遂算了算，自己睡了五个小时呢，睡得久了，到了晚上，杭遂反而是不怎么困了，但是想的晋南晔还得睡觉，杭遂也就躺到了床上，可她实在是睡不着，于是在听到晋南晔睡着后，偷偷转过身，把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暗，开始玩手机。

她也只是简单的翻阅最近看的小说，不做大幅度的动作，怕吵到晋南晔。

可晋南晔还是发现了，他贴在杭遂耳边悄悄地问：“睡不着啊？”

被抓了现行的杭遂也不狡辩，说：“嗯，不太困，下午睡得时间有点久。”

“可是这样看手机，是不是对眼睛不好。”

杭遂张了张嘴，没说话，晋南晔说：“那我给你讲故事？”

晋南晔说完，杭遂就笑了，晋南晔又问：“笑什么？”

杭遂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得听睡前故事。”

晋南晔听完，也是笑了笑，“不是小孩子就不能听睡前故事了？”

杭遂想了想说：“那你给我背诗吧，我喜欢听你读诗。”

“好。”

晋南晔伸手，往回搂了搂杭遂，他记得杭遂之前写过一首《定风波》，于是开始念：“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晋南晔念得慢条斯理，每一个字都被他缓缓的念出来，都很有感觉。

两个人后来都慢慢地睡过去了。

按照杭遂的计划，第二天，该去乌镇了，杭遂说想划船，晋南晔便找人订了摇橹船。

杭遂穿了身水绿色的旗袍，给晋南晔选了身黑色的马褂，晋南晔平日里不穿这类衣服，可看着杭遂穿旗袍，他便答应了下来。

乌镇的水竟然是绿色的，岸两边是临水而建的白墙黑瓦，葱郁的树木。

杭遂一手拿着刚才在岸上买的茶，一手挽着晋南晔，跟他说：“真的很好看，对不对？”

“对。”

坐在船上，感觉时间都变慢了，微风拂过河边的柳枝，水波潋滟，波光粼粼。

过了许久，杭遂给晋南晔倒了点水，还给船夫爷爷也倒了杯水：“爷爷，您喝点儿水，稍微休息一会儿吧，您估计也累了。”

船夫爷爷很高兴地接过来，说：“谢谢你啊，小姑娘。”

杭遂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说：“一会儿得吃青团，听说乌镇的青团特别好吃。”

“没问题。”

杭遂又转头问船夫：“爷爷，哪家的青团好吃啊？”

船夫爷爷笑呵呵地说：“那我觉得我老伴做的最好吃。”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船夫爷爷继续说：“我老伴儿说了，今天要做青团吃的，一会儿让你们尝尝。”

这个季节，也算是旅游旺季了，学生们放了暑假，在河里经常会遇到两船交汇的，可是船夫爷爷的技术很好，不颠不簸，稳稳当当就过去了。

这一趟下来，杭遂的手机里多了百来张照片，每一张她都舍不得删。

到了中午，船夫爷爷还非要带两个人去他家里吃青团，船夫爷爷说：“我划船啊，也就是个乐趣，偶尔出船，挣几个钱，补贴家用，我和我老伴儿啊，花不了几个钱，今天能遇到你们啊，是缘分，况且这姑娘对我还有一水之恩呢，今天来得急，还真是忘带水了。”

老爷爷都这样说了，二人推脱不得，跟着老爷爷去了他家里，与周围其他的房子无异，美得像水墨画里的一样。

老爷爷一进门，他老伴儿就迎了上来：“哎呦，老周啊，今天是不是没带水啊，我都给你装好了也忘了拿，渴了吧。”边说边给老爷爷倒水。

老爷爷接过水，老奶奶才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人，连忙问：“这是……”

老爷爷哈哈一笑，“我跟你说，我今天就没渴着，这小姑娘中间给我倒了好几次水呢。”

老奶奶一听脸上满是笑容，老爷爷接着说：“小姑娘问我哪家的青团好吃，那可不是你做的最好吃吗？我就把人带回来了，让他俩啊，尝尝你做的青团，我可不是说大话的。”

“诶，好好好，谢谢姑娘啊，我们家老头子啊，总是丢三落四，他一出去我也找不到，谢谢你给他水了，我今天正好做了青团呢，快进屋，快进屋。”老奶奶笑着拉过杭遂的手，招呼她和晋南晔进屋。

屋子其实也不算太大，但收拾的很干净，木质的桌椅，很有年代感，杭遂跟着老奶奶，坐到了椅子上。

老奶奶给他们两个倒茶，说：“你们稍等啊，青团好了的，我再炒几个菜，你们中午就在这儿吃饭，不要嫌弃的呀。”说完就往外走，还回头说：“自己倒水喝。”

“奶奶，您别麻烦了，我们怎么会嫌弃呢。”杭遂想拦却拦不住，她透过窗户往外看，老爷爷和老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小小的厨房，却格外温馨。

杭遂靠到晋南晔身上说：“我从来不羡慕那些朋友圈里爱情，只有这种细水长流，相伴到老的才是令我羡慕的。”

晋南晔顺势摸了摸杭遂的头，说：“我们也会的，等我们老了，就住在祖母那个院子里，浇浇花儿，写写字儿，过我们的日子。”

杭遂又坐了一会儿，说：”我出去帮帮忙吧。”

结果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她说：“周奶奶说什么也不让我插手，把我赶回来了。”

晋南晔拉着她的手坐下，他对杭遂说：“遂遂，这个周奶奶和祖母很像。”

杭遂初时见到周奶奶，便感觉莫名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见过，原来，竟是和祖母相似吗？

杭遂知道晋南晔想起来祖母，抓着晋南晔的手不免紧了紧，晋南晔说：“其实祖母真正向往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可她却一辈子活在了算计里，到最后，也没有快乐一天。”

“今天让我们遇到周奶奶，或许就是祖母在天有灵，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

片刻后，周爷爷端着青团进来了，整整一屉，他放到桌子上，说：“你们啊，快趁热吃，还有两个菜，马上就好。”

杭遂夹起一个，糯米的清甜与艾草的清香都在嘴间绽放开来，包裹的豆沙也是绵软细腻，周爷爷果然说的不错，周奶奶做的就是最好吃的。

很快，周爷爷和周奶奶端着几个菜就进来了，一屉青团，几碟家常小菜，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却是莫名的好吃。

吃饭间，周奶奶说：“我们两个啊没有孩子，年轻时别人都说，一定要生个孩子，不然老年会很凄惨，可是你们看看，我们两个现在过得不是就挺好吗？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哟，口口相传的也不一定就是对的啊。”

杭遂只觉，周奶奶说的很有道理。

期间，周奶奶的头发有些散了，周爷爷说：“我前几天刚给你买的新卡子呢？你快带上啊，买了就是用的，坏了再给你买新的。”

“哎呦，你买的那是什么啊？红色的花儿，那我能带吗？”

“怎么不能，我前几天还看到坐我船的老太太就带着红头花儿呢。”

其实浪漫，不是什么海誓山盟，更不是什么名贵珠宝，日常生活中透露的丝丝爱意，才最为浪漫。

杭遂和晋南晔陪着两位老人，聊了好久，周奶奶还说：“家里很久没来人了，跟你们聊聊天儿啊，很高兴，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的在一起啊。”

杭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临走时，周奶奶包了很多青团，让两个人带走，周爷爷把他们送到了桥头。

杭遂手里提着青团，只感觉，那是沉重的爱。

不过是萍水相逢，杭遂也仅仅是出于善心，帮过添了几次水，便得到了这样的爱意。

晋南晔开车往酒店走，有了今天这一暖心的际遇，两个人的心情都很好。

所以生活中，我们只管善良，上天自有衡量。

杭遂看着她偷偷拍的晋南晔的照片，美滋滋，有一张刚好形状像帽子一样的树叶堆在晋南晔头上，杭遂看着，笑出了声。

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笑，晋南晔有些不解，问她：“笑什么呢？”

“没什么。”杭遂傲娇的说，显然不想让当事人看到这种照片。

因为在开车，晋南晔也没想着非要夺过来，可一探究竟还是有必要的。

等停了车，杭遂的手机在右手拿着，晋南晔伸手去够，杭遂一个没防备，就被晋南晔把手机拿了去。

杭遂再想去拿，晋南晔举起手来看，杭遂完全够不着，经过大厅，那么多人，杭遂不好意思再和晋南晔争抢，悻悻地放下了手。

也就是这一时的疏忽，让晋南晔看到了致使杭遂笑了一路的“罪魁祸首”，他看完，眼睛眯了眯。

等到了房间，打开门，晋南晔一把把人放到了沙发上，杭遂怕痒，他却故意挠她，说着：“我头上有绿帽子你就那么高兴？是多想给我带个绿帽子。”

杭遂痒得哈哈大笑，只能求饶：“我……我错了，你放开……我没想给你带绿帽子……不是说好了，要细水长流，相伴到老的吗？”

听到这句话，晋南晔的神色才稍缓，杭遂又说：“你怎么不说我把你拍的多帅啊，这张照片我可得好好留着，以后哪儿还有机会能见到呢？”

“你还想好好留着。”

“这么帅我当然得留着。”

晋南晔认命般的说：“行，留就留着吧，照片上有个绿帽子得了，可别真给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