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我作甚,要滚就滚!”
祁玄同白眼,徐天澜被无脑骂了一句,也是无语,哼道:
“管你何事?为何骂人?”
祁玄同哑然,却听师景禹哼道:
“不错,我镇妖司的人,管你何事?这里是镇妖司衙门,该滚的是你。”
祁玄同咬牙切齿,看了眼师景禹,一甩袖袍,冷哼一声消失不见。
“我为何跟你走,我不去。”
徐天澜摇头拒绝,而公羊傩颔首,没有说话,也消失不见。
最终,只有师景禹还坐在石桌上,面色很是不好看。
徐天澜悄声道:
“姐姐大祭酒,你别担心,我不会和他同流合污的。”
师景禹抬头瞥了一眼,最终摇了摇头,叹道:
“十七岁,多好的年纪。”
见她略有缓和,许峰也急忙问道:
“大祭酒,关于甲子之事,您能否告知我们一些?也让我们多做准备。”
师景禹招手,许峰和徐天澜来到石桌前坐下。
“甲子之世,是为灭世之劫难,方才我们三人都是对峙,却没有动手,是不想损失实力。
而这一次甲子灭世,开启的地点,正是幽州,所以我过来了。
另外,徐天澜你那些东西,的确是公羊傩的,是他为了甲子劫难所准备的,我替你取回,是为了你避过他的毒手。”
“原来是这样。”
徐天澜恍然,随即皱眉道:
“甲子劫难,有多恐怖?”
这个问题,许峰也想知道,毕竟就连幽州几位地差,也不甚明了,他自然也是不知。
师景禹冷然道:
“上次甲子灭世前,我景宣共有百姓六千余万,甲子之后还剩不到一千万。放眼望去,尸横遍野,白骨如山,血肉成密林,尸骸蔽平原。”
许峰和徐天澜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死了这么多的人?
许峰知道,今年景宣结余之时,皇朝上下一共也不过三千余万,若再来一次,景宣不就消失了吗?
这时候,师景禹素手翻转,出现一份调令,递给二人。
“这调令你们看看,景宣上下,适合的也就是你们三人了。”
徐天澜接过,和许峰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许峰无语道:
“三人?太叔羽?精绝古城?”
“不错。精绝古城内,有着能抵挡劫难的东西,虽然不能完全抵挡,不过若是加上镇妖司,也能大幅度减少灾害。
不过这些东西每州最少一样,所以说,你们的任务是取回十八样东西。”
“交给我们了。”
徐天澜和许峰没有犹豫,既然有办法抵挡灾难,那么一定要全力以赴!
师景禹点头,解释道:
“关于精绝古城,我也知晓不多,没办法给你们更多的帮助。这里面,只有两种级别的生灵能够进入。
一是一阶阳关,二是四阶至阳,所以说只能你们去了。”
许峰和徐天澜恍然,怪不得让他们前去。
“明白了,不过大祭酒,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如何能够辨别?”
师景禹抬手,炽盛金光勾勒出一样东西,约莫茶杯大小,上下四方,两端细中间粗。
“那能够抵挡劫难的东西,就是这种石块,不过是黑紫色。这是一种阵眼,也正是精绝古城能够抵挡二三阶生灵进去的根本所在。”
徐天澜恍然。
“明白了,这东西能抵挡二三阶生灵,我们也要用它抵挡劫难,那么如此说来,劫难就是生灵?”
师景禹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你这孩子,有时聪慧有时又很憨,不错,劫难是来源于生灵。不过这和你们无关了,到时候那是我们的事情。
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取回这古城中的阵眼。这一趟用时,短则近月,长则两三月,而你没了千符图等秘宝,实力可能会差些。”
“差别不大。”
徐天澜摇摇头,这也算是事实。
师景禹眨眨眼,脸上带着“你认真的?”这种表情。
许峰急忙捂住徐天澜的嘴巴。
“咳,大祭酒,咱们的确缺秘宝用!这任务凶险,有秘宝傍身也能多谢机会不是?”
徐天澜一拍大腿,伸手道:
“大祭酒,我想要个丹炉!”
关于炼丹的事情,他还没忘,之前那炉子被公羊傩收走了,这可怎么收钱炼丹?
师景禹手腕翻转,出现四样东西。
一尊人头大的青铜炉,一件金缕玉衣,一柄长刀,一颗青铜戒指。
“这四件地品秘宝,虽比不得公羊傩的天品,但也足够你们使用了。若是你们任务完成归来,就是你们的了。”
徐天澜和许峰接过秘宝,都是惊喜,各自行礼道:
“尊令!”
“嗯。”
随即,师景禹起身,最后瞥了眼徐天澜,一挥袖袍,消失不见,天穹传来最后一句话。
“不久后,东北道天官会送你们过去,即刻准备吧,景宣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徐天澜和许峰看向天穹,随即互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坚毅。
当下,两人收拾了行囊,去了一躺宅院,与家人告别。
当他们再次回到衙门后院,已经日近黄昏。
那一抹斜阳摇摇欲坠,透不尽哀伤与婉转,让人心生悸动,惟有感慨。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许峰叹息一声。
“风来吹风,雨来断雨。”
徐天澜轻语,话语中满是坚毅。
唰!
一道身影落在院中,是一位中年人,他一身浅紫官袍,模样俊逸,面如刀削,长发随意披散在后,腰间挂着两柄长刀。
许峰和徐天澜登时起身,许峰张口道:
“拜见云天官。”
来人正是东北道天官,云羡仙。
“小许,许久没见过了。你便是徐天澜?”
云羡仙语气悠扬,带着丝丝欣赏。
“是属下。”
云羡仙点头,微微招手,三人坐下。
“你功绩在东北道已然传开,很厉害,我等年轻时比起你,差远了。”
“偶然运气而已。”徐天澜谦虚。
云羡仙嘴角上扬,微微点头。
“准备好去精绝古城了吗?”
徐天澜和许峰肃然道:
“随时待命!”
“好。”
云羡仙点头,刚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声音。
“天澜,老许!”
紧接着,便见李晓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还没等他喘口气,就看见了云羡仙,心中一紧,紧咬嘴唇。
“大伯!”
“来了,坐。”
云羡仙招手。
这一下,徐天澜算是终于明白了,李晓的背景究竟有多强了,有云羡仙在,在东北道横在走,也没问题。
李晓急忙过来,不过没坐,却是当即跪下。
“大伯,云叔,天澜和老许要去精绝古城吗?”
闻听此言,云羡仙眉头微皱。
“幼姿告诉你的?”
李晓当即一头磕在地上,沉声道:
“大伯,能否派他人前去?晓儿就这么两位过命的朋友,他们也是真真实实脚踏实地的为了百姓,晓儿请求大伯换人。”
眼见如此,徐天澜和许峰急忙过去扶起他,这又是如何?
“乱语。”云羡仙皱眉。
李晓急道:
“大伯,他们不一样!比起您所有的属下都要负责任!如果给他们成长的机会,将来定能胜任天官乃至祭酒。
您其他的属下,各个看不起我,笑话我乃一阶商人。他们被我的银子养着,却是说我是您的棋子,依仗实力、权利,侵扰我各个产业,贪没我的银两。
不成,他们不能送死!”
云羡仙眉头一皱,一抬手将李晓摄了起来,坐在石凳上。
“他们怎么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认为,你认为你是我的棋子吗?”
李晓咬牙道:
“我就算不认为,也不愿天天受那屈辱!您常说,为何我不去道里住下,我就是不愿意去,整个东北道,只有安平才是我的归宿!
就算是那杨世林,也少有与我相交,也是为了避讳,但是徐天澜和许峰不同,他们把我当成正常人!正常人您知道吗!
您看我发间,我也才刚二十出头而已啊!”
李晓说罢,摘下发髻,披散垂落,清晰可见在其发根处,已然是大片白花花。
云羡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时沉默不语,没了话头。
徐天澜和许峰大惊,这是操劳到了何种程度?
“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徐天澜也是心疼不已,急忙拿过丹炉,当着云羡仙的面,开始炼制丹药。
片刻后,他才沉吟道:
“此为大祭酒做主,大伯也无法改变什么。”
许峰沉声道:
“老李!你这就错了!此次事关天下百姓,我们必须去。哪怕是赴死,也无妨,如果我们活着回来,对天下百姓也能有个交代了。”
李晓一把握住云羡仙的手腕。
“大伯,每一甲子精绝古城都会开启,对吗?之前几次,咱们可有金吾活着回来?您告诉他们!”
许峰和徐天澜也是沉默。
大祭酒刚刚说过,上一次甲子灭世的凄惨状况,显而易见是当时的金吾失败了,没有从精绝古城活着回来。
“您不说,不就代表了情况吗?所以,既然是赴死,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云羡仙捂叹息一声,任由李晓抓着手腕。
“晓儿,他们是最有希望的。”
李晓苦笑一声,松开手,看向了许峰和徐天澜。
此刻夕阳余晖,正映照着他们的面庞,每个人心里都有相当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