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副院长挺着厚厚的脂肪肚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向晚跟前。
向晚反射性的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痕,站直身体:‘副院长……’
副院长上气不接下气,十分费劲似的冲她摆了摆手,随即推开了教室门:“谁……的课?!”
正在授课的英语老师被打断,一脸不悦,但看到是副院长,身上那股子令学生忌惮的气场硬是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副……副院长,是我的课,怎么了?”
副院长指着英语老师,一腔正气:“你被解雇了!我们学院,严厉禁止恶意体罚学生的情况出现,你对向晚同学室外罚站、甚至是动手导致她额头受伤的行为,院方对此是零容忍的态度!你的教学生涯到此为止!”
英语老师顿时呆若木鸡,眼神瞟向向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副院长……她额头的伤我也不是故意的……学生不教不成才,我也是为了他们着想,何况以前也这样,您也没说……我会改正的,副院长,请给我个机会!”
副院长一听对方还想甩锅,又想到自己被院长骂得狗血淋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以前那是没查到你头上!你要是识相的,就接受处理结果,别逼院里对你进一步处理!”
英语老师还想说什么,副院长完全不予理会,转头看着向晚,一脸和蔼:“向晚同学,来,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
向晚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听到副院长叫自己,回过神来:“额……谢谢副院长。”
英语老师不肯罢休,缠着副院长:“副院长!我在学院里授课多年,您怎么能因为这种小事情解雇我呢?我不服!”
向晚识趣的隔着一段距离远远的跟在后面,副院长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她,压低了声音:“不是我要解雇你,是院长发的话!你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吗?非要拉着我跟你一块儿死是不是?赶紧滚!”
闻言,英语老师不敢再纠缠。难不成有谁在背地里给向晚撑腰?向家如今这般光景,谁乐意淌这趟浑水?
向晚到了医务室,校医帮她处理好了额头上的伤口,仔细的贴上了创口贴。
副院长全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看得她心底有些发毛……
想着父亲在世的时候没少给学校捐款,她稍稍释然,副院长也许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吧。
她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副院长,我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今天回来发现课桌和椅子不见了……应该是有人恶作剧吧。”
“这帮小混蛋,竟然敢这么胡闹!我立刻让人给你重新搬一套去!”副院长应承得爽快,突然又话锋一转:“向晚同学啊,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我很痛心,也希望你节哀顺变,高考将至,你尽量调整一下情绪。还有……今天罚站的事儿,你能不能出面解释一下?”
向晚有些迷茫:“出面解释?跟谁解释?”
副院长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最近咱们学院不是有个修缮项目吗?挺费钱的,一大笔开销。大家正愁呢,突然冒出个善人要捐款,这对学院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本来一切顺利,可今天你被室外罚站的事情让人家看见了,这事儿造成了不良影响,捐款的事也就被暂时搁置了。我希望下次他来学校的时候,你可以帮咱们学院澄清一下。
不管你在课堂上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罚站的,这事儿你都是主要诱因,艾米丽老师都已经被开除了,原本你也是要被开除学籍的,这件事对学院的影响巨大,这是学院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毕竟高考在即,我们也不想你这三年的努力白费,你说是不是?”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向晚突然觉得有些嘲讽,要不是为了这个,根本没人在意她遭遇了什么吧?
她有没有课桌椅不重要,有没有被体罚、能不能听课也不重要,那笔钱才是重点。
看着眼前伪善的嘴脸,她眸光逐渐暗淡:“你希望我怎么解释?”
副院长眼底闪烁着算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只要等那位先生再来学校的时候当面对他解释说你没有被罚站,只是因为家里突生变故,还没缓过劲来,无心听课,又突发伤感,怕打扰到同学,所以主动提出到走廊上调整情绪就行了。”
向晚发自内心的反感用这种事情撒谎,可谎言的另一头是她能否顺利毕业,副院长的软硬兼施恰到好处,没有留给她一丝余地,心里的天平,毫无疑问的只能倾斜向谎言……
副院长十分‘体贴’的给了向晚休假的权利,让她回家休息休息调整一下心绪,明天再到校上课。
从学校出来,向晚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恍惚听见了女人的惨叫声。
她小小的惊了一下,虽然是大白天,那幽深的巷口看着还是有些渗人。
她心里有些发毛,但当她仔细去听想要确认的时候,又没动静了。
她浅浅的舒了口气,些许是错觉吧……
在她跟司机会和离开后不久,一个黑衣男人从巷子里窜了出来,很快消失在了人流中。
巷子深处,匍匐在地上衣衫凌乱沾满灰尘的中年女人早就没了平日里作为教师的光鲜体面,她双手手指弯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形状,疼痛让她满头大汗。
她脸上鲜血横流,额头上一处稍大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她颤抖着忍痛用扭曲的手指拨打着急救电话,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