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个坏消息,怨不得时念安怨气这么大。
向晚很无奈:“人家要开店,总不能不让人家开。我们好好做自己的,只要各方面比他们家强,客人迟早回来。优惠力度大只能吸引客人一时,时间一长,大家心里都有杆秤,做选择是每个人的权利。”
道理时念安都懂,可突然来了家抢生意的,她心里还是十分不痛快:“我真是不理解那些人,明明我们店就摆在那里,这不存心抢生意么?他们也不怕店做不起来?离远点开会死啊?在人家旁边开一样的甜品店,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向晚安抚了她几句,让她观察几天看看。
搞定了时念安,向晚心里也琢磨着,接下来该多对店里上上心了,要是那家店真的做起来,对她们的甜品店影响还是挺大的。
于舒淇看她接完电话一直沉默,出声询问:“是甜品店那边出什么事了吗?要不我们改天再逛街,你先去看看?”
向晚摇头:“没事儿,这不是去看看就能解决的。”
闻言,于舒淇也没再说什么。
到了商场,逛街的进度比想象中的要快,于舒淇熟知家人穿衣的尺寸,给母亲和姥姥每人里里外外买了好几套,鞋子也没落下,最后再听取建议,给曾霄选了一条五位数的领带,逛完回到家还能赶上晚饭。
回到向宅,向晚把东西都交给了袁叔,让他寄同城快递,曾霄的礼物也是一样,毕竟于舒淇不好主动去找曾霄。
左星云没有回来吃晚饭,晚饭的餐桌上只有向晚和于舒淇两人。
于舒淇一直心不在焉的,看上去心事重重。
向晚问她:“你怎么了?”
“我在想……我给曾先生买的礼物寄过去,会不会给他造成困扰。”于舒淇心思细腻,在曾霄生日的时候不想无所表示,又怕让他难做。
整件事情里,曾霄都是主动方,她有错,但大多是被逼无奈。
她没想过破坏曾霄的家庭,上位什么的,更是从来没算计过,如果因为一条领带出了岔子,她会很内疚。
向晚安慰道:“你放心好了,袁叔有分寸,寄件人不会填伱的名字,不会有事的,好好吃饭吧。”
于舒淇勉强扯了扯唇角:“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恶心。”
这个向晚不知道该怎么评判,为了让于舒淇心里好过,只能把责任推在曾霄身上:“你心里不用过不去,最初是曾霄盯上你,不是你死乞白赖的往他身上靠。最后的妥协也是为了你母亲能活命,你或许对不起曾霄的太太,但对得起自己母亲,对得起孝心。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那么多干什么?
换做一般人,早就想靠着肚子里的孩子上位了,曾霄的太太是植物人,这辈子都恐怕不会醒来了,上位简直不要太容易。你已经很善良了,干嘛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你只要清楚一点,出了事,有曾霄顶着。”
于舒淇抿了抿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心安理得。而且……我也不确定在孩子出生之后,我能完全当做没生过他,把他送去曾家后就不闻不问。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敢保证一辈子不见他……很多事就是这样,越理越乱。”
到这里向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她虽然不能切身体会于舒淇此刻的心理状态,但大概也知道,孩子是女人的软肋,没有哪个母亲能狠心丢下孩子。
就像她母亲,当初宁可带着她一起死,也不想让她留在这世上孤零零的受罪……
于舒淇不会成为曾太太,没办法名正言顺的和这个属于曾家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这是一开始就笃定了的。
晚饭于舒淇没吃几口就放筷子了,心情不好,自然没胃口。
向晚心里的伤疤被无意中掀开,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的玫瑰花架下抱着猫发呆,重复的一遍遍听着父亲送给她的水晶熊里发出的熟悉的声音。
每次听到父亲的声音,她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就好像,父亲离自己这么近,又那么遥远。
人死了就是死了,再也见不到了,但思念没有终点,只会在日日夜夜里膨胀蔓延,让活着的人极尽痛苦。
今夜的星宿似乎格外的明亮,向晚抬头透过花藤的缝隙望着天空,那一闪一闪的,像极了父亲在和她打招呼。
她已经过了崩溃大哭的年纪,眼泪一颗颗无声的滑落,最后没入发间不见踪影。
突然,视线被一张熟悉的俊脸挡住,左星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他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头顶:“你在干什么?”
“没……”
向晚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
左星云这才意识到什么:“你哭了。”
多少有点丢人,向晚起身迅速擦掉眼泪:“没有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公司那么忙?”
左星云伸手捧起她的脸颊,拇指指腹摩挲着残留的泪痕:“还说没哭?”
装不下去了,向晚沉默不语,突然好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带给她安慰。
她突然的伸手抱住左星云,手臂紧紧环住他的劲腰,耳侧贴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一瞬间,感觉到的是无比的安心。
左星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僵了一下,随即回抱住她,清冽温柔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了?”
向晚想问问他会不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也想说,她只有他了……
可她什么都没说,她清楚,自己只是一时感性,情绪失控。父亲的死横在他们之间,像一道望不到底的深渊,将他们隔开两岸,她没勇气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跨过去,也不该试图跨过去。
喜欢是无法控制的,但可以克制着有所保留,她需要保持清醒。
第二天。
向晚一觉睡醒,满血复活。
早餐的餐桌上,她和左星云谁也没提昨晚的事儿,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