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姜舒菁两人在一旁打闹,姜舒蕙就在旁边看着。她到底不算小了,做不来这种举动:“母亲让我们在此地稍等片刻。”
姜舒窈了然点头。她四下望了片刻,没有找到姜淮的身影,只能又看向姜舒蕙,希望能得到答案。
姜舒蕙看出她想要问什么。然而这次,她却摇了摇头。没办法,她只知道姜淮说先离开一会儿,不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姜舒窈有些疑惑。父母定是有事要问大师,才先去一步。毕竟在古代,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可是很抢手的。更厉害些的大师一天解答的问题也都是有数的,去晚了可不行。
那哥哥又去哪里了呢?
压下心中的疑问,姜舒窈左右看了看,发现姜涣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正闭目养神。
穿来后,姜舒窈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大哥呢。只是姜涣到底和姜淮不一样,姜舒窈也不知道怎样和他接近。
想了想,姜舒窈决定一切随缘。毕竟与姜涣关系只要不是太差,对她拯救宣平王府,影响不大。
然而这次,在她转开视线之前,姜涣先睁开了眼睛。于是,姜舒窈猝不及防地与他对视了。
见姜涣似乎有话与她说,姜舒窈看了看正跟两位姐姐说着什么的姜舒菁,犹豫一瞬,卖着小短腿朝那棵树走了过去。
“大哥。”姜舒窈乖乖地叫道。
“你和姜沅,方才可是去了西侧的往生殿?”迟疑了下,姜涣问道。怕她不知道哪边是西,姜涣还体贴地指了指。
他与姜舒窈这位嫡女不熟。实际上,他与除了姜舒菁之外的弟妹都不熟。他不确定姜舒窈能否听进去他说的话。
姜舒窈摇头:“我们方才是去那边了。但并未看到什么往生殿,就回来了。”
她方才与顾敛的接触,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叮嘱了姜沅,他很乖,想来也不会说漏嘴。
听她这样说,姜涣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觉得一个四岁的小孩子会骗人。
毕竟与一般的往生殿不同,西侧的那个,是璟王世子顾敛拿钱砸出来的,只供奉璟王妃一人,平日里无人靠近。
姜涣生怕姜舒窈无意中得罪了顾敛,连忙叮嘱道:“呦呦,日后可别再靠近西侧的往生殿了。”
“好。”姜舒窈有些心虚。但今日是意外,之后她想必不会去那里了。所以,姜舒窈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另一边,明善大师处。
姜绪挽着陈氏的手,轻轻坐在面前的蒲团上。隔着一张桌子的对面,是一个闭着眼睛,发须皆白的僧人。
明善大师端坐在他们面前,口中念念有词,手中正一颗一颗地捻着佛珠。除此之外,他几乎一动不动。
姜绪之前来过,所以还算习惯,只轻轻地对陈氏做了噤声的手势。陈氏虽未曾拜访过明善大师,却也明白大师都是不可轻易打扰的,便也默默地等着。
好在,很快,明善大师就停了。他未曾睁开眼,却仿佛清楚来的人是谁:“施主所求,贫僧已经知道了。”
他挥了挥手,身边侯着的僧人立刻起身离开。稍后,又带了纸笔来。
明善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他对视时,陈氏心中一惊,低下了头。那是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明善大师自顾自地提笔写下了一行字。待他收笔,之前的僧人接过那张纸,微微弯腰,把纸条递给了姜绪。
怕这次又是不太好的消息,姜绪先小心翼翼地自己看了一眼,见到纸条上的字时,先是不敢置信,随后又惊又喜。
旁边的陈氏急切地凑过来看,姜绪便递给了她。两手相接时,陈氏感觉姜绪的手都在抖。
想来是好消息。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陈氏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打开了纸条。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一切归位,余生安好。
激动之下,陈氏险些喜极而泣。她的呦呦,终于平安了!
相较之下,姜绪要更加激动。只是他很快敛下了情绪,只能从他眼中的喜色中看出他的喜不自胜。
“大师,这句话是说,呦呦的魂魄已经补全了?”姜绪确认道。
“是的。”明善大师缓缓点头:“姜四姑娘缺失的一魄已经归位,好好将养,身体自会好起来的。”
陈氏这才注意到了不对劲。方才,她只顾着欣喜于“余生安好”这几个字,现在冷静下来,才注意到前面的“一切归位”这几个字。
再联系姜绪说的话,陈氏心中震惊又后怕。这意思是说,她的呦呦,之前一直都魂魄不全?
她看着姜绪,想问他是不是之前瞒着他来过。姜绪低声在她耳边道:“等出去再跟你解释。”
陈氏便也只好按捺住心中混杂的各种情绪,和姜绪一起对明善大师道谢。
出去后,两人还跟着僧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
出了捐钱的偏殿,两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见无人来此,姜淮这才小声解释:“之前,我曾来为呦呦请明善大师批过一次命。”
呦呦自出生后,便极容易生病。她的体质远不及同龄的姑娘家。眼看着怎样好生养着,都不见起色,姜淮担心之余,也有些疑惑。
一次,他听说陈氏白日里去金光寺为姜舒窈求了平安,福至心灵,便想到了明善大师。
想起往事,短短一瞬,便思绪万千。
而实际上,姜绪只是顿了一下,在陈氏焦急的眼神中补充道:“那次大师给的批语是:魂魄不全,注定早夭。”
眼看着陈氏如遭雷击般脸色惨白,姜绪强行将人搂在怀里:“那时,我怕你伤心,且大师说,还有一线生机,便没同你说。幸好……”
似是喟叹,姜绪反复重复了好几遍:“幸好。”
幸好什么?他不说,陈氏也明白。
幸好姜舒窈魂魄补全了,幸好一切,都好起来了。
陈氏靠在姜绪怀里,禁不住泪眼婆娑:“我的呦呦,到底是没忍心弃我而去。”
若她的呦呦不在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