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们该走了。老爷已经派人来催好几次了。”萧成取水回来,见自家主子终于肯从树上下来,松了口气。或许是成心同老爷赌气,自那日启程后,公子一直不紧不慢的,路上看到哪里感兴趣便要待上几天。
眼看着就要进京了,这一路上,府中的人都来催几次了。虽然觉得他再劝公子也听不进去,萧成仍然尽职尽责地催促。
到时细究下来,好歹不会被老爷责罚。
萧北樾不紧不慢地将自己口中叼着的草拿下来,漫不经心地敷衍:“不急。”
萧成:……
果然,他就知道。萧成默默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他真的太难了。
“少爷,这已经到京郊了,趁现在天色还早,咱们少耽搁一会儿,今日便能进城了。这样老爷见了您,好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虽然知道没啥用,萧成还是忍不住小声跟在萧北樾身后不停叭叭。
哎,少爷与老爷本就不亲厚,若是这次还未见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怕是很难扭转。
“嗯。”萧北樾斜靠在刚姜舒蕙靠过的那棵树上,心不在焉地应着。然而,一边听,他的目光忍不住一边向姜舒蕙离去的方向瞥去。
“萧成。”终于,在萧成新一轮叨叨开始前,萧北樾打断了他。
这是在外祖父家长大后,外祖父让他精心挑选的侍卫。说起来,他也很不明白。明明他挑选时,就是看重了萧成的面瘫脸。萧北樾揉了揉耳朵,谁成想,这才几年,小面瘫居然变成了老妈子。
“少爷,有何吩咐?”以为少爷终于想开了,萧成答应的声音中,都不禁染了几分雀跃。
“咳。”萧北樾一本正经地清咳了一声:“你可知……”虽然清楚自己没什么心思,但到底是第一次打听一个姑娘家的信息,萧北樾少见地顿住了片刻,才接着问:“你可知刚才那姑娘是谁家的?”
萧北樾想起刚蹲在树下,小小一团的身影。明明带着哭腔,却不显得脆弱,只有满满的不甘。很少见有人能说出这种话,倒是怪稀奇的。
“姑娘?”萧成震惊地声音都放大了:“公子,你居然背着我见姑娘了?”
萧北樾:……他这一瞬间,想把人从这里扔回雍州。
萧北樾狠狠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饶是萧北樾平时再不着调,也晓得这会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他后悔就这么问出来了。
萧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默默将自己的嘴捂住。
然而,安静了不到片刻,萧成又忍不住好奇,把手放下来,在萧北樾不善的注目下,一点一点靠近他,然后小声说道:“我刚打听过了,这山附近,是宣平侯府的别院,老宣平侯就一直在这里住着。您看见的,或许是宣平侯府中的姑娘?”
宣平侯府?萧北樾若有所思。这些年他不在长安,对京城的局势不甚清晰。但既然是个侯爷,若是他的嫡女,除了皇子,怕是京城的公子哥能随便挑吧?
那女子的哽咽声仍犹在耳。哭得那般伤心,想来应是庶女。
“公子刚看到的是多大的姑娘?”
萧北樾摇摇头。他只看到了人家的背影,平常又与女子接触不多,哪里看得出多大。只是……
萧北樾用手默默比划了一下,忍不住皱眉。那女子也太瘦了些,莫非寻常女子,都是这般?
罢了,待在这里也甚乐趣了。萧北樾站直,伸了个懒腰,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走了。”便率先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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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最先见到的,是葡萄藤。这果园中,几乎但凡是秋季成熟的水果,都有了。几人每次都很随意,相互说一声后,便纷纷起身先去找自己最喜爱的水果。
姜舒柔最喜葡萄,只她一人留在了原地。葡萄藤架的很高,但论高度,如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些果树。这也是姜舒柔每年采摘时都用担心受伤的缘由之一。
不同于剩下两人还要借助爬梯,姜舒柔只用踩在一张较高的凳子上便好。
然而,不同于往年,这次姜舒柔初初踏上去,就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强作镇定采摘了两串葡萄,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姜舒柔决定先下去。
谁料,她只是轻轻地动了一下脚,便感觉凳子十分光滑,如同踩在冰面上。姜舒柔心觉不好,连忙压低身子。她一旁的丫鬟见势不好,连忙伸手去扶。
下一秒,姜舒柔从凳子上滑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而她的丫鬟雨眠,也被她带的摔在了地上。
好在虽是在山上,这里地势却算得上是平坦。两人只微微滑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来。
“小姐,没事吧?”反应过来,雨眠连忙起身,顺便把姜舒柔拉了起来。
姜舒柔刚想说没事,她一起身,才发现,稍一动弹,左脚脚腕钻心的疼。她一时疼得说不出话来。
雨眠见姜舒柔一脸惨白,也意识到她怕是伤到了,惊慌失措的同时,她回过头,想问怎么还没人来帮忙,却发现,她们周围,竟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明明小姐上去之前这里还有两人在一旁守着呢。
来不及多想,雨眠只能艰难地将姜舒柔扶起来。有方才的经历,她也不敢让姜舒柔坐在凳子上了,只能将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上去。
“小姐可是扭伤了?让奴婢给您瞧瞧。”身为丫鬟,为了更好地照顾主子,少不得要了解些跌打损伤类的。雨眠只轻轻将姜舒柔脚踝露出来看了一眼,就看到她的脚踝,竟已经高高肿起来。
姜舒柔本身皮肤很白,扭伤处青青紫紫的,看着极为骇人。好在,这样看来,应是没有伤到骨头。
雨眠悄悄松了口气。
“小姐先等着,我去叫人来。”姜舒柔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忍着小小地抽气,点点头。
姜舒柔也发现了,身边空无一人,这种情况,显然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