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清楚,姜舒菁必然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并且,与那日宴会上有关。
姜舒窈细细思索了几遍,终究是没有头绪。那日,姜舒菁身边是姜舒柔与姜舒蕙。连她们两人都不清楚,看来不是与周围的人闹了矛盾。
可是那天除了赏花,作诗,便是吃饭了。难不成……姜舒窈眼睛转了转。姜舒菁如今才十二岁,还太小。但在古代,也是快要及笄了。
姜舒窈想着姜舒菁的种种反常。前段时间,她们私底下没少悄悄讨论姜舒蕙的亲事,言谈之间,姜舒菁很是憧憬。但昨天提起时,她却无甚反应。她们本以为她是初时稀奇,后来习惯了,此时看来,倒也不尽然。
这样思索的话,就只有最不可思议的可能了——姜舒菁,怕不是悄悄失恋了?若是她在宴会上看上了某个公子哥,却发现他已经定亲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待找个机会,好好问一问她才是。
打定了主意,姜舒窈便不再想,而是专心地轻哄着姜舒菁。像是要好好发泄一场,姜舒菁哭到打起了嗝。
等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姜舒菁的眼睛都微微有些肿。
“对不起,是我……我失控了,”
姜舒菁揉了揉眼睛,拉住了两人的手:“谢谢二姐姐,谢谢四妹妹。”
姜舒菁有些不好意思。她最近都很不开心,也不敢哭,怕母亲发现异样。这次被轻轻拍着,安慰着,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可比呦呦还要大一岁呢,却哭得这般失态,还要让妹妹来哄。冷静之后,姜舒菁难得害羞。
“菁儿,”姜舒柔难得语气有些严肃,虽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又不容拒绝:“自宴会回来,你便一直情绪不高。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姜舒菁的眼泪又险些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可能刚哭过,格外有倾诉的欲望。所以,没多做纠结,姜舒菁点点头:“好。只是,可否等回去后?”
马车上到底不是说事情的地方,姜舒柔点点头,姜舒窈也松了口气。愿意说出来,就有解决办法。一直憋在心里,到底让她们无计可施。
“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姜舒菁看着姜舒柔的脚,闷闷道。
“为何这样说?”姜舒菁向来是开朗明媚的。这种话可能是任何人问出来,唯独不应该是她。
姜舒菁羞愧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明明二姐姐伤了脚,我没能安慰二姐姐就算了,还让你们反过来哄我。”
姜舒菁越想越挫败。她好像什么时候都帮不上忙。
“怎会如此?”姜舒柔摸了摸姜舒菁的头。知晓她正自责,也没苍白无力地说“没关系”之类的:“你看,刚我全副心神都在脚踝上,觉得它疼痛难忍。可方才,我只顾着安慰你,倒是不记得脚痛了。”
“真的吗?”姜舒菁抬头,细细观察着姜舒柔的神色。仿佛要看出她有没有说谎。
“二姐姐自然不会骗你。你看,二姐姐的脸色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姜舒窈引导着她看姜舒柔之前苍白的脸色和发白的唇。
转移注意力本身就是忘记疼痛的一种好的方法,姜舒柔并不是单纯在哄姜舒菁。
仔仔细细盯着姜舒柔的脸看了一遍,确定她的面色真的好了很多,姜舒菁惊喜道:“竟真是如此?”
“二姐姐,那我陪你说话吧。”转瞬间,姜舒菁便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在一旁陪着两人说话。
马车上的气氛又轻松起来,一路到了别庄。
别院的人早早得了消息,马车刚到门口,就有人回去通报。待几人到主院时,便见几个长辈齐聚此地。除此以外,姜涣,姜淮与姜沅也都在。
至于荆珺玉,怀着身子的女人嗜睡,她在这里陪几人说了会儿话,才初初露了倦意,就被陈氏催着去补觉了。
“菁丫头,”最先发话的自然是老侯爷:“这是怎么回事?”
姜舒柔被下人扶去自己的房间,让郎中给治疗了。在此回话的,就变成了姜舒菁与姜舒窈。
之前她们谈论时,姜舒菁只听到了后半部分。她便只能结合自己听到的,大着胆子说道:“菁儿去的晚,只知晓二姐姐摘葡萄时不慎从凳子上滑了下来。那凳子异常光滑,二姐姐疑惑,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那凳子上竟涂着未干的清漆。”
听这话,几人都皱了皱眉,姜临更是怒道:“将那涂清漆的下人带来。”
“她摔倒时,你们没有接住?”姜绪冷冷地看向一旁的侍卫。他几个女儿开开心心去采摘,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一个父亲,姜绪很难不生气。
“这……”被姜绪看的那四名侍卫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说什么,说他们那时候根本没好好守着吗?
好在,也不用他们纠结。怕几个侍卫混淆视听,姜舒窈主动补充:“父亲,我和三姐姐都是听到二姐姐侍女的呼叫声才赶到的。而据我所知,在二姐姐滑下来到摔在地上这个过程中,她们的周围,是没有一名侍卫的。”
“是吗?”这些别庄中的侍卫,也是老爷子亲自挑选出来的。如今竟然也敢擅离职守了?姜绪怒极反笑,看着那几个侍卫道:“来,不如你们先说说,那时,你们去哪里了?”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其中三人暗戳戳地一同看向了另一人。一时没有人主动说话。
“那就你来说吧。”姜绪自然也发现了这件事情,他看着那个视线中心的侍卫,身子前倾了些许,双眼牢牢盯着他。
姜临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看着。他老了,这些事情,就交给儿子来处理吧。
那人沉默了一瞬。真正的理由,他不能说。纠结再三,他直接跪下了:“是我的错。我觉得往日那么多贵人来,都不曾出过意外。况且几位姑娘都来过多次了,想来不会出意外的。我便怂恿兄弟们同我一起偷懒。我该死。”
“哦?”姜绪嘴角的弧度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净:“照你这般说,倒还是我女儿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