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返回,冯亦正在给两人的搪瓷缸里倒水。
“她考虑得很周到。”
不仅给他们买了洗漱用品和饭盒、热水瓶,连喝水的搪瓷缸都买了,这估计得花不少钱,且需要用到工业卷。
以他们两人现在的经济能力,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这账还上?
尤其是住院费和医药费……
冯亦点头:“嗯。姜黎姐特别细心,连医院的大夫都说,姜黎姐帮你把伤口处理得很好,而且给我节骨也没一点问题。”
闻言,墨硏若有所思地打量冯亦好一会,他说:“你今个话变多了。”不是一般得多!
“啊?”
冯亦先是不解,片刻后,他嘴角动了动,低声回应:“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姜黎姐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想告诉她。”
“你的姜黎姐这会儿可没在这。”
墨硏神色不明,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冯亦。
“研哥,你别总是用‘她’来称呼姜黎姐,人家到底救了咱们,你要和我一样,称呼姜黎姐叫姐姐。”
冯亦说到这,他眼里染上一抹痛色:“其实……其实我挺喜欢说话,但在我以前的家里,我那些亲人都觉得我是多余的,
但凡他们谁不高兴,就会拿我当出气筒,有的直接骂我,有的是指桑骂槐,总之,他们没一个把我当家人,
久而久之,我便不再开口,并且尽可能不往他们身边凑……可饶是这样,我都没能逃脱不属于我的厄运……”
见冯亦双眼变得通红,下一刻极有可能落下泪水,墨硏不由一阵懊恼,觉得自己不该多嘴,这下好了,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对不起!”
他诚恳道歉。
冯亦摇头:“研哥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这段日子要不是你收留,我不知流落在哪条街头呢!”
静默半晌,墨硏问:“我怎么觉得你和你那个姜黎姐似乎认识?”
“起初并不认识,后来……后来我遇到我一位伯伯,才知道姜黎姐是那位伯伯的女儿,再然后,是我那位伯伯安排车,让他的司机帮姜黎姐把咱们送到这家医院的。”
“你家人要是找过来,你可会跟着他们回家?”
他现在就冯亦这么一个朋友,其实在数年前,他曾有不少朋友,但自打他家里出了变故,昔日的朋友全离他远去,不管他们当时的友谊有多深厚,他们都不再拿他当朋友。
从那时起,他知道了什么叫人情冷暖……等到妈妈病逝,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说实话,他感到异常孤单,担心不知哪天他死在家里,怕是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对,随着他尸身发臭,应该能引来邻居上门。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可不想变成满身都是虫子,像是化粪池散发出恶心气味的臭东西,所以,在眼前这个少年晕倒在他面前,次日说他无家可归时,他几乎没多做犹豫,就收留对方住在家里。
说白了,他需要个伴儿,一个能偶尔陪他说说话的小伙伴。
他怕安静,怕孤寂,因为他实在忘不了妈妈病逝后最初的那几天,每每到夜里,他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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