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冯德忠家。
郇东拿出相关证件言明需要搜屋。
“不是都抓到人了吗?还搜啥?”冯德忠打量几人道。
一家人得知几人的来意心里也犯嘀咕。
“查着查着居然查到我们自家人的头上了,你们会不会查啊?”
冯德忠家人多,房间也多。
郇东一间屋一间屋检查,冯家人跟后头唠叨。
“同志,你们肯定搞错了。我们也姓冯,和冯瘸子是本家,平时相处的不错,咋会害他?何况那天晚上我们一家都去江浦村看电影了。”
冯德忠顺便提了一嘴能为他作证的人。
郇东不理会,最后在堂屋的西房间发现了墙角箱盖上的圆形拉环,眼睛亮了起来,掏出螺丝起子打算取下。
冯德忠忽然激动不已:“你们干啥动我屋里的东西?人又不是我杀的。”
“谁说你杀的了?”郇东声色犀利。
冯德忠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底气弱三分:“那你为啥卸我屋里的东西?”
冯家长辈附和,与前来围观的左邻右舍表达对郇东等人行为的不满。
郇东没有解释,低头专注取拉环。
李峤用余光审视冯德忠的状态,脚尖往门的方向,神态略微绷紧,是害怕的想逃吗?
她收回目光,环顾四周,视线落于的郇东身边的墙壁上。
泥塑的墙壁时间长了会变黑,但唯独靠近箱子的地方露出一块新泥。
待郇东取下拉环,李峤悄悄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郇东若有所思,伸手碰了一下墙泥,用手搓了搓,又凑近闻闻。
除了土腥气,并无特殊气味。
但好端端的少一块墙皮十分可疑。
他怀疑沾了血。
但冯瘸子只有后脑勺有明显的渗血外伤,如果在此打到后脑勺,不会只有墙上一处血迹,冯瘸子当场就得没,不可能还会到外头打。
再者他们暗中走访过,两人之间并无过节。
他吩咐同事驱赶围观的人,冯德忠情绪又激动了:“你们赶我们,是不是要偷家里东西?”
郇东:“除了这个拉环,其他的少一样你找我。”
冯德忠双拳紧握,眼睛死死的盯着郇东,最后还是出去了。
等周边安静后,郇东将自己的想法和李峤一说。
李峤分析道:“他们可以先在这里推搡,就像这样。”她又拉秦谨一块儿重演现场,秦谨佯装推她的时候,她学冯瘸子一条腿不方便的样子摔,后背抵着箱子时,脸会不由自主面对墙的方向往后侧。
她想了想道:“这箱子上肯定还摞着一样物件,这样我才能碰伤鼻子,鼻血顺着惯性刚好能飞出去溅这边的墙上。我记得你说过,冯瘸子眼睛有点淤青。鼻子伤了,眼睛会青吗?”
今儿李金花被秦谨迎面踹了一脚,滚出去时她瞥见对方流了鼻血,鼻子还有点肿,但没有青,可眼睛下面却显先有点青了。
同理,冯瘸子眼睛下面的淤青,也是这么来的。
郇东一瞬间茅塞顿开:“有道理。”
郇东打开工具箱,取出一管试剂和一瓶水样的东西,中合稀释后往被铲掉的墙皮四周喷撒了一些,不多久四周有了血迹反应。
不由又高看李峤几分。
他走出院子,马上提步至冯瘸子家,冯瘸子没过头七,还未下葬,因为是横死,无法进宅,是以摆在家门口。他和冯瘸子家人知会后,用草席挡一圈阻碍围观群众的视线。
这才开始重新检查尸体,特意用手电照了死者的鼻腔,果然有淤血。
这就和李峤设想的一样了。
后背的圆形淤青,也基本和拉环对上,案子的凶手是谁,昭然若揭。
但抓人需要逮捕令。
他私下吩咐同事回去申请。
自己则留在冯瘸子家暗中监视不远处冯德忠家。
李峤自觉完成了任务,准备回家拿资料去青年点和知青们一起复习。
郇东叫住她,再次提议道:“李峤,考虑进科里上班吗?化验室有一个女同志,你过去不会太枯燥。”
秦谨抢答:“吓坏我媳妇你赔啊?”她连老鼠都怕,何况是死人。
“怕啥?死人又不会说话,活人才可怕。会耍心眼,会算计,会害人。”郇东说。
村民们投来羡慕的目光。
“峤峤真能干啊。”
“跟着这位同志科里上班,以后就是铁饭碗,吃公家粮食了吧?”
“秦二流子家祖坟冒青烟了。”
秦谨:“”难道不是嫁给他,她家祖坟冒青烟?
李峤笑了笑:“你那上班确实挺不错,但我想读大学。”有了高学历,将来分配的工作就算不喜欢,也能有更多选择。
“大学哪那么容易考啊?公社几百学生,我就没听说谁考上了。不如就着眼前的机会安定下来,你要是有了铁饭碗,你奶奶得享不少福。”
李峤摸着后脑勺傻乐:“我还是想考大学。阿谨,你陪着郇大夫吧,我先回家了。”
“好。”
李峤回到家,老太太迎上前打听案子的情况,李峤一一说了。
秦老太太只觉不可思议:“确定吗?那冯瘸子可是冯德忠堂兄,平时也没见两人闹矛盾,冯德忠为啥呢?”
“确定啊,这次没跑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李峤正打算出去看看,就见冯德忠手拿柴刀冲进院子直奔堂屋。
电光火石间,李峤被他用胳膊圈了脖子,等她反应过来,柴刀已经架到了她肩膀上。
秦老太太直接吓瘫:“峤峤,峤峤”
秦谨等人后面进屋,见此情形同样乱了方寸,大声呵斥震慑道:“姓冯的你赶紧把我媳妇放了,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砍你全家。”
冯德忠满脸纠结:“只要你们不抓我,我就不动她。”
“好,你先放了她,我们不抓你。”秦谨立马答应道。
“你说有啥用?得这个人说。”冯德忠挥动柴刀,指着郇东。
郇东当即后退两步:“我们不抓你,你先把人放了。”他眼神示意冯家人劝两句。
冯家人还沉浸在突然的变故中,跟过来直愣愣的望着冯德忠不知所措。
李峤被勒得透不过气,眼前阵阵发黑,本能挣扎,冯德忠冲她吼:“再动我可要动手了,就是你这个臭女人害我,本来事情该秦二流子担的,你非跟上瞎掺和,要不他们找不着我。”
一早跟他对视,过晌就带人来了。
臭女人!
李峤心道,神经病吧,秦谨凭什么要替你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