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逛逛不?”李峤说,喝完酒想吹吹风。
秦谨:“走!”
立秋后的月夜,清风徐徐,芦苇荡发出洒洒声。
李峤随便找一个位置坐,感受着风带来的凉意。
秦谨默默点上驱虫的熏香。
浅淡的香气萦绕鼻尖,李峤轻嗅,扭头扫一眼冒着火点的香,笑道:“你真细心,什么时候装的香啊?”
“出门之前。”秦谨道:“你回过村吗?你爹有没有找过伱的麻烦?”一直听她讲城里办案的事情,忘记问这事儿了。
听冯富贵说,李生财白天蹲他家门口,见人便打听有关峤峤的消息。
“没有,没空回。找过的,直接闯进单位骂我不孝。”李峤复述当时的经过,仍旧会生气到手发抖,幸好他们不知道她的具体住处,否则还会有麻烦。
秦谨扬言明天便回老家为她报仇。
李峤阻止:“和这种人扯不清,咱们躲着就行。”
秦谨嘴上应承,心道你一上班我马上找他算账!他话锋一转道:“回家吗?”
“嗯。”
第二天,李峤照旧上班。
一进门,马铃便盯着她看,李峤眨眨眼:“干嘛?”
“你今天咋春风满面的?脸色红润润有光泽,摸啥在脸上这么滋润?”
李峤:“.”有吗?她的脸色不一直这样?“哪里看出来的?”
“眼神儿,笑容,气色。”马铃分析道:“你以前一进门好像单位欠你钱一样,今天单位把你的债还清了。”
李峤哭笑不得。
“别聊天了,这些个陈年悬案,李峤你看一看,能不能找到突破的线索。”郇东又拿出一摞资料堆李峤桌子前。
李峤眼底的光马上变得暗淡:“快开学了,你就不能让我歇一歇吗?”
“就是因为你快开学了,才叫你干啊,要不以后找谁?”
李峤:“.”光明正大的欺负人呀。
她不情不愿的翻开资料。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三年前,本县水上村一户姓牛的人家惨遭灭门,全村拍手叫好,且无人愿意提供有效线索。
因为对方十里八村出名的一霸。
她查看现场照片。
地上布满血迹和脚印。
笔录显示,村里五十户人,四十九户和牛姓当家人牛大志闹过矛盾,所以个个都被列为怀疑对象,但经过三个月的排查,也无法确定凶手,因而案件被搁置。
“水上村离我们村好像不远,郇主任,牛大志家的房子还存着吗?”
“存着,两个月前我还去过现场,没人住快塌了,你想过去看看吗?”
“嗯,一起吗?”李峤主要想出去溜达溜达,像这种案子她不建议调查。
五十户人家,四十九户与牛大志闹过矛盾,死了大家拍手叫好,那不是死有余辜吗?
干嘛花时间,精力,为人渣昭雪?
“一起,马铃也跟着,学学李峤,人家如何查案的。”郇东说。
马铃:“这种是天生的,咋学啊。”李峤的脑子建设的逻辑和普通人就不一样,总能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看问题,就拿上回招待所的大案,人家能提出凶手自己伪造印章的观点。
她挠破头都没想到。她和大家一致认为,对方通过特殊渠道弄的介绍信。
李峤笑道:“我每次都会把自己代入为凶手,可能因为这样,我的想法才会有点多?”
“我也代入了,我不仅代入,还把郇主任想象为受害者。”
郇东:“.”这是要宰他啊。“没大没小。”
李峤听懂后哈哈大笑。
三人来到案发现场进入房间勘察。
所有的摆设,还维持着案发时的状态,不过好些已经陈旧,腐烂了。
李峤看了一圈,现场经过岁月清洗,还没有队里留的资料详细,对案件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
她出门重新贴封条时遇到村民。
村民认识郇东:
“又来查案啊?我说你们吃饱了撑的,放着坏人不抓,跑来为牛大志讨公道。”
“这”郇东语塞。
马铃道:“这是我们的职责,坏人自有律法制裁。”
“他办坏事的咋没见你们来制裁?五年前,他欠我五块钱,我找他要他不还,还把我的胳膊给打折了,那会子你们去哪里了。”
马铃:“.”她争辩道:“你不报告上去,我们咋查,何况一个人的错不能连孩子也不放过吧。”
“我报了,不了了之。父债子偿,天经地义。”村民把两人骂了一顿,又对李峤道:“你这姑娘漂漂亮亮的,学啥不好,跟他们学歪理。”
李峤:“.”
紧跟着又来一群,个个都能说上一堆牛大志的坏话。
三人一无所获出村。
返回途中,马铃指着远处马路边的一群人道:“李峤,你看带头的小青年像不像你对象?”
李峤定睛一瞧,还真是。
秦谨也不知道从哪里借的二八大杠,一条大长腿撑着地面,身后一群同样有车的小青年,等中巴车经过后,他们风风火火的横过马路,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那是土楼村的方向吗?
“我过去看看。”李峤骑车跑了。
马铃:“郇主任,咱们要跟着吗?”
“她去找对象咱们去找谁?”没见秦谨那身后一群二流子吗?
马铃:“.”
等李峤赶至土楼村李家。
秦谨已经把李生财打趴下了,正坐对方身上抽烟,烟灰就往李生财的头上弹。
别个小年轻分别按着董腊梅和李金花。
李金牛一旁抹眼泪求情。
四周不少围观的老乡,但都距离他们远远的。
秦谨吐一口烟圈,对李金牛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一边去。”
“但他们是我爹娘呀,三姐夫,你有话好好说。”
“我好好说了,你爹娘不听,我有啥办法?我也不想的。”秦谨一副为难的语气:“要怪,就怪你爹娘,他们不找你三姐的麻烦,我也不会来。你看我之前对你们家好不好?逢年过节又是鱼又是肉的。”
“你就.”饶他们这一回几个字,李金牛还未脱口,便发现路边树荫下冲他们望的李峤。
他像看见救星。
“三姐!”
秦谨下意识抬眼,险险从李生财身上栽下来。
她咋来了?
“峤峤,你爹铬着我腚了。”他赶紧站起来。
围观的哄笑。
李生财身上一轻,狼狈的爬起来,指着李峤的方向抖着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董腊梅哭诉:“你说你嫁的这叫啥人啊?给我们全家都打了,家也抄了,以后日子咋过啊。”这个秦二流子,冯家村的人不是说他在京都有一份正经事做,一年到头没几天空闲吗?咋又有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