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李皇后可没谢祯绷得住,太上皇亲自认可了这孩子的身份,她再也不用隐藏自己内心的激动,她轻声呢喃的同时,眼眶都发热了。
谢祯看向图利,这才笑道:“可汗远道而来,别都站着说话,宫内已经备下宴席,里边请。”
图利看向谢祯,“大晋陛下。”
谢祯蹙眉,失笑道:“对内大可不必如此生疏,你若愿意,喊我一声舅舅便是。”
图利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上闪过几分讥诮,“大晋皇帝陛下身边能人众多,我也一直心向往之,只是不知道,韩相今日可来了。”
谢祯一时间没说话,知道长公主要回来,韩磊自然不好跟着,便让他在府上待着。
“韩磊已贬官,如今并不在朝堂。”
图利点头,“原来如此,易顺。”
跟着一块来迎接的易顺立刻躬身,“可汗。”
“回去让人记着,胆敢挑唆、指使人暗杀皇室成员者,必诛九族,莫要跟大晋一样,轻拿轻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母亲不够分量,以为大晋皇室看不起我突厥,藐视我突厥太后。”
图利一番话,听得谢祯脸都臊红了,不悦的表情也摆在了脸上。
“可汗这话就太严重了,此前朕也跟皇姐解释过,属实是误会一场。”
“哦?误会?可惜我突厥人向来都是不留祸患的,反倒是好奇大晋皇帝您将刺杀长公主之人留在身边,是不是要撕毁两国盟约,兵戎相见呢?”
就在图利话音刚落,身后的突厥勇士都齐刷刷上前一步,其威慑力直接看得朝廷的禁卫军眉心一跳。
谢祯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他国使臣或者国君口出狂言,甚至有威胁之意的,但那时候,他前有裴戈,后有裴渊,任凭对方如何狂妄,到底都输在了铁甲军铁蹄之下。
大晋中原霸主的身份,屹立不倒。
可渐渐地,谢祯就觉得裴渊不该越过自己了,但他真的不在了,此时此刻,谢祯竟然连跟图利翻脸,都需要考虑以后。
他怕图利与裴渊联手,他在这一瞬间,竟然觉得,这里所有人的人都在等着他下来,给谢辞挪位置。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怕什么来什么,图利又开口了,他嘴角闪过轻蔑的微笑,就像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正看着地上那垂垂老矣的猎物。
“早就听闻大晋勇冠侯英明之威,又对太孙有救命之恩,他的夫人更是救了我的母亲,不知道勇冠侯夫妇何在?”
“裴渊他……”
唐国公这时上前一步道:“勇冠侯夫妇如今正在京中,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可汗不如与长公主旅途劳顿,想必也十分疲乏,先入宫饮宴吧。”
谢祯一口老血哽住,可又说不得唐国公什么,他这不也是解围?
一时间竟是火都不知道往哪发,更是厌恶透了图利,只觉得自己帝王尊严被挑衅,又因为裴渊手上的兵权,处处掣肘。
他始终想不明白,那些铁甲军为什么对裴渊如此忠心耿耿。
他都消失了那么久!还尽忠于他,这不恰恰说明了,这些兵忠得非是他这个帝王么?他做的又有什么错?谁能容忍得下这样的臣?
谢祯心中戾气横生,已经断定这帮人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另一边,朱管家亲自上了酒楼。
那永安堂毕竟原先是从唐国公府出去的,季知欢这段时间在永安堂赠药,那是为国为民的大善事,朱管家是一天三次去帮忙,一听唐国公要把人接过来一块进宫,赶紧就来了。
这季娘子做的贡献,哪能三言两语就这么揭过去了,总得让大家伙都晓得。
季娘子哪哪都好,就是根本不图虚名,这可真的是把他给急死。
“进宫?”季知欢看向裴渊,“我没什么意见,反正长公主跟阿辞都在的话,我无所谓。”
吃宴席这件事,要是跟一群让人倒胃口的一起吃,那就没意思了。
裴渊虽然觉得宫宴没意思,但他听媳妇的。
“爹爹,去吧去吧,我想大哥啦。”
“那就去吧。”
季知欢做了决定。
朱管家高兴坏了,不过还是忍不住在下楼梯的时候八卦了一句,“季娘子,你们家藏得也太深了。”
嫁给了裴渊不说,还硬是将皇太孙养成了亲儿子。
“就照你们家这风水格局,那俩小的,该不会也是谁家的皇子公主吧?”
季知欢:……
“不至于不至于。”
朱管家还是有点怀疑,毕竟嘛,戏台子都是这么唱的,老母亲含泪把孩子养大,不是中了状元就是当了将军,各个有出息,这大哥都是皇长孙了,
图利他们已经进了宫门,百姓们本该散去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是裴将军夫妇!”
在京城的,哪个没亲手喝过季知欢开出来的药方子。
要不是她,这次大家都得被那国师跟季明纾给害死,如今季知欢的爱戴声可比裴渊要高呢。
谢祯正走着,又听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蹙眉道:“怎么了?”
蒋徳让人赶紧去看看,那小太监跑的快,一会就回来了,跟在蒋徳身边轻声道:“外头的百姓们见了勇冠侯和夫人,都太高兴了。”
得,谢祯的脸又黑了几分。
等入殿后,太上皇坐上首,谢祯与谢望舒母子俩分坐两边。
至于阿辞,则一直被太上皇拉着,甚至坐在了太上皇边上,如今要是还看不清楚形势的,那都是睁眼瞎。
谢烁本以为谢炀跟谢煊这两个绊脚石自寻死路后,没人再能跟自己一争,没想到太上皇对这个谢辞,倒是好得不得了!如此给他抬身份。
他饮了一杯酒,又看了眼此刻才被宫人们抬上来,最近瘦了不少的谢炀。
“二哥这是好久没出来了,身上的伤如何了?”
叶镜芙的医术确实不错,谢炀的手现在已经能够做一些日常的事情了,但练字什么的,还是有点吃力,至于吃东西已经不成问题。